一句硬邦邦的“有事?”把龚立裁第一次面对面近距离见到俞孟良的满腔热情哗啦一下浇灭。
他吞吐半天,“这,啊我们,这不是我妹妹的好姐妹急着要过来找一个叫庆连涛的,哦,他就住这呢。”
俞孟良没有让开,他转头往院子里看去,地上那群人捆住了手脚还跪着,最末尾叫的最欢实的瘦个子还在坚持不懈的叫嚷,嘴里喊着他和那伙人不是一起的,只是在过来大坑公社的路上出了点意外被他们救下,相谈甚欢,便邀请这些人一起住进来…
难道这人便是他们要找的庆连涛?
敏敏站在边上,耳朵竖得高高的,她早听到里面有人,于是拉上站在她身后的赵宝林,对着面前的俞孟良礼貌的笑了笑,“这位同志,你让个路,我宝林姐要进去找人。”
“俞孟良,我的名字。”俞孟良空了几秒没说话,一说话忽而就是个自我介绍。
敏敏,“哦,我知道了,这位俞同志麻烦让让。”
俞孟良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抓起手边的拐杖退开。
“呀,宝林姐这院子里哪个是庆连涛你快找找。”
两个女同志一进院就看到前面捆着好十几个人呢,听到她们的脚步声,一个个的皆是回头张望过来。
赵宝林搞不懂,“这里不是庆连涛住的地方吗?他人呢?”
跪在队伍最末尾的庆连涛瞧见来人,跟见到祖宗姑奶奶似的,“宝林!我在这,敏敏你怎么也来了?”
赵宝林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往前看,又是一道熟悉的面孔,虽然脏了有着伤,但她认出人来了,就是庆连涛,于是拉着敏敏一起走上去,一脸的不敢置信,吓坏了。
“你咋了?你犯事了,还是家里遭贼了?”
庆连涛刚才嚷太久,这会儿嗓子眼又干又疼,“快点给我解绑,那个人要害我。”
“咋会?”这个时候赵宝林尚且还是有点常识理智的。
才刚院门口那个男人,她虽面生,但人一报名字她就知道了,俞孟良,大队俞家参兵的小儿子,这两日回乡探亲来了。
部队里的人,为民为国,说他害人,赵宝林是不信的。
敏敏一直站在她身后没动没吱声,她眼睛转来转去观望了一圈这座院子,最后目光又回落到院子里这一堆人身上。
这堆人面相多是凶恶,身上带伤,伤口上的血还是新鲜的,还在流呢,豁口可大,她知道肯定是俞孟良动的手。
她进来的时候,眼角余光不小心从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拳头上看到血了。
敏敏想,俞孟良真可以,不愧是部队里待过的,一个人干倒了十几个,不知道跟以前那人相比,他俩打一架谁第一个趴下。
摇了摇头,敏敏把脑子里跑偏的胡思甩掉,她问赵宝林,“姐,咱咋办?这一看庆连涛就是犯事了,可要去问问外面那人,这院子里都是些啥人,发生啥事了?”
庆连涛正在让赵宝林给他解绳子,听了这话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向敏敏,“敏敏,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敏敏抿嘴,同样是还了他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瞥眼赵宝林,急着撇清关系,“我怎么不能怀疑你了?你一个生面孔来我们公社,瞧瞧你身边这些人,一看就是逃窜流亡的坏蛋,你们肯定身上背人命,跑我们大坑镇躲人来了。”
庆连涛气到要背过去,“你,你不是这样的…”
他写的那本小说里,龚敏敏从未表现出这种性格,她应该按照书里描述的,无论何时何地无条件相信他爱他崇拜他,把他当天。
“小姑娘你可别胡乱说话啊,全是在冤枉人,我们从没害过人。”
光头老大和他底下的人这么多年全国各地跑,盗墓挖宝,收钱帮一些暗道上的大老板找脉挖矿石,虽然坏事没少干,但人命他们却是没有碰过,可担不得她乱安杀人罪名。
敏敏回头冲那光头,“可你长得就很像会杀人啊,我哪里知道…”
“知道什么?”是俞孟良走进来了。
他一来,还要说什么的光头顿时就安静了,只有庆连涛还在那边一再的以接近命令的语气,让赵宝林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赵宝林蹲在他身前,一副难做的表情,内心里两道声音互相打的激烈。
一道就像是下了咒的符,钻她脑门里,诱引她快点,必须听庆连涛的话放了他。
一道带些摇摇欲坠的理智,劝她再等等,今儿这事别掺合进去。
最后,她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在庆连涛逼视命令的目光下伸出手,摸上了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