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再跑一趟县城。
“同志谢谢你,我要了解的都清楚了,这就回去跟我们大队长说。”
“行,也是你们队长太认真较劲,人家高材生愿意替你们村子做服务,那是别的地方没有的好事,他还瞎想担心啥,难不成担心庆连涛同志过去了,会把你们村的土疙瘩坟堆都撬走不成。”
这位同志开着玩笑,龚立新打着哈哈退出了房间,转身刚要往公社大门方向离开时,忽然耳朵一动,旁边一间关上门的办公室中,传出来一道低沉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这声音听在旁人的耳朵里,他们会觉得过于冷了,里面的男人该是个一丝不苟冷漠严肃的性子,但是在龚立新这里不是这样!
他半张着嘴满脸震惊,眼睛瞪成铜铃,看向隔壁那扇门的眼神震颤不已,带着他整个人都木了麻了,挪不动腿。
那声音,声音里的冷意怎么会这么熟悉,咋能跟他们侍卫长一模一样?
龚立新双脚禁锢在地,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扭头紧紧盯着隔壁办公室的门缝。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看了多久,隔壁的门开了,里面先是跨出一只修长瘦劲的大长腿,脚上踩着双黑皮军靴,没见着上半身,也没看到脸,光是这两样,就给人一种钢筋水泥般的压迫力。
然后便是一张线条锋利的下巴露出来,跟着强硬阔朗的宽肩胸膛,以及那人转向龚立新方向的俊雅面容。
龚立新打住呼吸,等到对面那张跟他的侍卫长一模一样的脸看向他时,他急促的吸了口气,大喊,“侍卫长,您怎么也来了!”
门口,跟公社主任谈完要事的俞孟良,他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看向隔壁门口的那位男同志,眼底闪过冷寒的光芒,随即一闪而过,变成一道疑虑,轻润低沉的嗓音问出,“你是谁?什么侍卫长?”
龚立新一愣,告诉自己镇定,接着往前走一步,恭敬十足带着试探道:“难道您不是我认识的大人,还是说您没想起来?我和阿二以及公…,我们正月里就来到这里,您为何现在才出现?”
这人?
俞孟良确定他不认识,更不知道他嘴巴里说的侍卫长,还有那个阿二是什么人什么个东西。
他几个月前刚从前线战场上下来,身上带伤左腿被枪/弹炸伤,不能下地,部队组织上便决定要让他退下去好好修养一阵。加上他十六岁参军,到今年二十有二多年不曾回过家乡,便跟部队申请,借着这次机会回乡省亲。
不过,临走前他接到部队里的一个秘密任务,任务所在地便是大坑公社,俞孟良因此提前了两天到达县城,谁都不知道。
今天是他到达公社的第三天,特意走访了公社主任,和他了解近来有没有一支陌生面孔的商队进入大坑镇,事情办好,一开门,却是遇见上这古怪男人。
俞孟良赶着回乡下,他提起放在门边的拐杖架在腋下,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拦他路,等着他点头承认他是侍卫长的龚立新,然后,换了个出口方向,拄着拐杖走了。
龚立新握住拳,目光停留在前方那道伟岸冷酷的背影上,嘴里疑惑不解,“这人不仅五官跟他们侍卫长相似,就连身上的气质都一模一样,可他目光陌生冷漠,真的是不认识自己。”
没有容许自己想东想西耽误那么久,见前面的人要消失了,立马跟着出了大门。
庆连涛的事情今天先放一边,他得赶紧跟上这人,查一查他是哪个大队的,好回去告诉敏敏和老二。
只是等龚立新走到公社院门口时,前面拄着拐杖的男子已经打开车门上了一辆吉普车,龚立新跑过去,才张口喊了句等等,车子已经发动,一溜烟开了出去。
前面驾驶位,俞孟良从后视镜里看到龚立新跟在后面跑,他浓长的眉毛微微皱紧,下一秒踩足了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