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喝了?
他家公子最讨厌药的味道,是不会乖乖自己喝药的,那么,是……
“公子,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了呀?”如意问道,一定是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公子才肯喝的,他要好好学学。
只见公子含笑挑眉,特别认真的说道:“什么那个女人,这是你家少夫人。”
“啊?”如意小小的脑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想起来,他家公子是成过亲的,有夫人的。难道就是这个女人?可两个人怎么一副陌生人的样子。
出了那烦人的房间,林清舒带着姜樱往楼上爬。十层楼实在不好爬,林清舒喘了好久才上去。
又站在了那日跌落的位置,林清舒心有余悸,丈高的楼梯,她就这么坠了下去。还好,还好有那个登徒子给她挡了一下,不然……她现在已经进阎王殿了。
林清舒站下去几阶,往楼梯栏杆上摸去,粗糙的触感与那日截然不同。那日她反应极快,一下就握住了栏杆,栏杆却不如今日粗糙,滑腻的就想抹了油一样。
林清舒蹲下身,一阶一阶的仔细查看。
终于,在最顶上拐角的缝隙里发现了点东西,用手绢往上一抹,林清舒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那滑腻又泛着花香气的黄渍不是滑液又是什么。
那可是整个云洲,只有江家玉阁才有的滑液,不如其他家的会凝固,使用时要热水隔离融化。玉阁的滑液直接拿来就可以使用,效果又奇好,用了它在小的镯子也能取下。同理,它也特别特别的滑。
那日听雪楼第一天开业,十楼是专门留给她赏景的,一般锁了起来,不会有人上得来。那日却熙熙攘攘全是人。还有这玉阁的滑液,怎么会在听雪楼的栏杆上出现。
究竟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还有最后她失去意识时迷迷糊糊听见的两句话——“去给江公子复命吧。”
“对不起夫人。”
那声“对不起夫人”实在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是谁呢?
“夫人,怎么上来了。”
林清舒想得入神,听见声音,低头一看,李花仙提着裙摆走了上来。
看着她手中的手绢惊道:“这帮做事不仔细的,我下去一定要好好说她们。”
林清舒看着上面的痕迹,“你再叫我一声。”
李花仙一愣,“啊!叫什么?”
林清舒:“叫一声夫人。”
李花仙一惊,心“砰砰”跳了起来,转了个音,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夫人。”
这一声“夫人”,与盘旋在脑中很久了的那句“对不起夫人”重叠在一起。林清舒点点头,把手绢递给她,失望的看了一眼,转身下楼。
李花仙悬着的心一落。
看林清舒走远了,才回过神来。一步不停的跑回房间,从房间枕头下面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布包。
在怀里藏好后,出了门。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别人看见。
却没看见,身后转角处林清舒清逸绝尘的身影。
听雪楼里的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林清舒在狗男人手下救回来的,有被丈夫带着小妾赶出来了的,有被狗男人送去青楼的,也有被家暴打得半死不活被她捡的。
李花仙就是其中一个。
林清舒捡到她时,她满身是血的躺在路边,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林清舒路过,浅绿色的裙摆被她的血手抓出一个个印子。林清舒没有恼怒,给她送去了医馆,救了她一命。
女子这般凄惨的躺在路边,林清舒实在好奇经历了什么,多嘴问了一句。
原是被她男人打的。
她男人是个秀才,有点文化,长相也清俊,平时看着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待人接物温和有礼。是个不错的好夫婿。
偏偏崇拜那神话般的酒仙。
酒仙喜酒,醉酒便诗兴大发,写出来的诗没有一首不为人称赞。他便也觉得酒能成就他,一天到晚的喝酒,次次喝得酩酊大醉。
却没有酒仙半分风骨,酒仙醉酒梦仙境写仙诗。
他醉酒忆生平,忆往昔种种不公,种种苦难涌上心头。在身旁嘘寒问暖的妻子在他眼里也成了阻碍他前程的罪魁祸首。一脚又一脚,死死踢在瘦弱女人的身上,不死不休。
待酒醒了,又痛不欲生,反悔,认错,姿态极低。
而女人,最是心软。
林清舒闭眼叹息一声,回了府上。
下了马车,行几步路,远远的就看见屋门前跪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