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处干净的草地把泥点蹭掉,才继续往山上去。
越往山上走,上面的声音就越发明显。似乎是有人在争吵,好像人还不止一个。
这山上不就住了他一个吗,这么来了这么多人?
纳兰初越想越不对劲,脚步加快了许多。
“我说阿叙啊,你就听舅舅的话,跟我回去。这地方要米没米,要盐没盐,你待在这里不就等着饿死嘛。”
祁叙站在门前,表情淡漠。
曾经的他无比天真的以为,娘说的话是对的。
舅舅是这世上除了娘之外,对他最好的人。后来等娘死后,他才逐渐发现,那些所谓的好,不过就是一颗包着毒药的糖,剥去糖衣,就是要人命的东西。
看清他的险恶用心之后,他只觉得无比恶心。
“爹,这家伙还真藏了不少好东西,肯定是从我们家偷的!”
一高一瘦两个男孩从房里走出来,矮的手里抱着个瓷罐,从里面摸了一把米出来。高的一手拿着碗,一手托着盆,脸上笑得很得意。
那几样东西一看就是新买的,李大栓认得出来,都是好货。
他目光看向门前那道瘦削的人影,搓搓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难道除了他娘留下来的房屋地契,他还有别的值钱的东西不成?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李大栓心里不禁产生一丝懊悔。要是知道他手里还有别的东西,他早就来了,还拖得到今天。
家里那婆娘说让他在外面,冻死了的话他们就能顺理成章拿到地契。谁知道他不仅没冻死,手里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这下怕是有些不好说了。
他咳了咳,换上一张和煦的笑脸:“阿叙啊,舅舅知道你是个诚实的孩子,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你拿的。”
“爹,就是他偷的!”矮个子立马反驳,脸上因为激愤变得涨红。
“你给我闭嘴!”李大栓厉声呵斥,转瞬间又换上和悦的语调,“我这两个孩子天性刁蛮,平时对你有很多不周之处,你多担待着点儿。你放心,只要你肯回去,要是他们俩再欺负你,你就同我说,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们!”
两人闻言,脸色更加难看,恶狠狠地瞪着祁叙,嘴里低声咒骂不止。
“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回去看我不好生揍他一顿。”
“哥哥放心,要是他回去了,还不就是地上的泥巴,任我们磋磨?”
“你说得对。”
说完,两人低低地笑起来。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等了快一刻钟,李大栓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面前的人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不禁有些窝火。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这外甥倒是挺会蹬鼻子上脸。不过这也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来之前他打听过,这里就山底下就住着一户人家,还是孤儿寡母的,肯定不会帮忙。
到时候实在不听话,一棍子打晕了就是。
“李大栓,你咋还没好?!”
不远处走上来一个五短身材的妇人,神色不耐。
她穿着处处透露着一股不伦不类,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狐皮袄子,腰间却缠着一根褪了色的红绸带,脚蹬一双断了底的凤头履。
她用胖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朝这边走来。
“娘,你总算来了,这家伙又偷了咱们家的东西!”
孙瘦娟闻言眼色一厉,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破口大骂:“我就说家里少了什么东西,搞了半天原来又是你这个家贼啊!”
祁叙嘴角勾起一丝讽刺。
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孙瘦娟被他狠戾的目光吓住,心下微惊。
才几天不见,这破孩子的眼睛怎么变得这么唬人了!
片刻之后她马上反应过来,胸腔里升腾起无尽的恼怒。
长本事了,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迟早有一天她要挖了这双眼睛!
她在地上捡了个石块,慢慢朝门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