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被抓小红(2 / 2)夏油小红逃避失败中首页

她说完了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喉咙里无声地“啊啊”两声,很快地蔫下去,态度以常人不能理解的回路陡然且自然地变得和缓歉意起来,就像刚刚短暂的怒意像是十恶不赦的罪状一般,自省着道歉:

“对不起……嗯,我并不知道咒灵这些的,真的很抱歉……小红我没有故意说这句话的意思,前辈。”

五条悟静静地看着她态度的转变,道:“问你个问题。”

“嗯?”夏油小红抬起头来,脸上是自然的疑惑与茫然的反应。

“随意就可以说出喜欢和爱,无论是网路还是现实,对着陌生人面无表情地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他们到底是因为太爱了所以可以轻易说出口,还是因为根本不在乎所以觉得说出来也没关系,反正没什么分量呢?”

他谈起这个甚至于有些暧昧哲学的话题很令人轻松,没有轻挑的意思。

五条前辈怎么会突然问这种好奇怪好深奥又好青春痛苦文学的问题?

“嗯……我觉得。”夏油小红狐疑地看着他的侧脸,“或许是后者吧,无论如何,给陌生人施加一些善意也是一项很了不起的工程呢。”

“很快就给出了回答,不多想一想吗?”五条悟看着她,眼神让少女分不清是理智旁观的冷情还是一瞥随意倾泻出的对小动物的爱怜,“看来你也是同样的人呢,小小红。”

“如果对方是一位渴望爱的、真诚地会把他们所说的每句话都当真的人,这个时候他们会不会谴责起对方,说对方的纯真太过火了呢?想必两人会就这样恨起对方的无情和对方的有情来的吧。”

“能够轻易说爱的人实际上是缺乏爱的能力的一方,不轻易说爱的人实际上是会轻易投入爱的一方,爱是扭曲的,是最浓郁的诅咒。”

路灯频繁地闪烁,在远处如同提醒什么的信标。

当身姿修长的白发咒术师踏入它的光线范围内,它又如常地柔和地投下月白的光来,两个人的影子在街边灯光下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蜿蜒的藤蔓。

“爱意、恨意和歉意实际上本质都是一样的事物,随时互相转换,互相吞噬。”

“你如此轻易地包容他人的恶意,用道歉和啜泣来代替争吵与辩驳,实际上你根本就不是很在乎这样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负面的分量的吧。所以说出抱歉的话来反而那样地容易,倒不如说是说出来的一瞬间你反而真诚地觉得释然,这样纯净的语句和歉意,真正承担痛苦的很多时候会转换为对方,给出了接受道歉还是继续否定的艰难选项。”

“被伤害了的人用柔软的、满怀悲伤的方式竖起了刺猬的刺,自责地让对方原谅、无措、甚至也怀着歉意,这样的关系也是一重重叠着增长的诅咒。”

“不仅是纠缠压制在你身上的罪魁根源,你本身即是比其他人更容易招致诅咒的存在。”

咒术师不知何时逐渐走在前方的身影停了下来,或者说走得越来越慢的实际上是夏油小红自己。

五条悟等待什么、提醒什么一般地缓慢转过身来。

灰白的光映着清澈如雪的白发渡上一层如月华般的秾丽清光,面庞的轮廓被来自顶端的光线勾勒得更加朦胧,在优越挺拔的鼻梁与眼眶处投下阴影,当他沉默时地远望时,如随时可能会消失的神祇。

“不过说实话,我也挺讨厌大道理的,爱啊情啊什么的跟咒灵捆绑在一起就变得超复杂超麻烦了,嗯嗯,偶尔当感情分析顾问的感觉还不错嘛。刚刚我说的话是不是还蛮帅气蛮刺耳蛮犀利的?”

“说起来,这样和淑女对话的敏感话题真的需要听众吗?”

他一边开口道,一边竖起一只手,修长灵活手指滑出的弧度,虚空地点向小红肩膀旁边的空气,如掠过花朵的花蕊。

“侵犯了我的隐私权,祓除掉吧。”

这又是什么理由?

“「赫」”他沉沉道。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

什么感觉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耳边却传来了风的呼吸,不,说是喘息更为恰当,被扭曲、被解构、又重新归还来的原子在流动着,仿佛能够顺着它的缝隙描绘到在力量下雕刻而成的艰难花纹。

臣服、湮灭还有——象征摧毁的压制力。

术式,还是……怎么这么安静呢,比一个人缩在床榻的角落等待指针指向三点还要窒息的死寂。

没事了吗?

“欸?”

怎么回事?我的视线在缓慢地移动,怎么能够突然就能够看到夜晚雾蓝色的天空呢了?

难道是……我在向后仰去吗?

没反应过来的小红后知后觉地感到肩膀上一阵濡湿的抓握,陷入到如同水球座椅的柔软拥抱中去,茶棕色的眼瞳下意识紧缩,路灯的掠光滑过琥珀状表面溢出流动感,连同视线里逐渐远去的咒术师身影。

下一秒,被看不见咒灵吞没的夏油小红发出了惊叫的呼喊声:“欸欸欸欸欸——!!五条前辈。”

五条悟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抱歉嘛!!!我只是想试一试这招,但是没放有出来,呜呜,对不起。”

你呜什么呀!!!好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