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府的马车里。
燕守壹拿起一面金丝软垫想往燕惊双脖颈后垫着。
燕惊双却是避开。
“大哥,我不困。”
燕守壹揉了下软垫:“先前见你踏出宁府大门时,好似一下子疲倦了不少。”
燕守壹眼里闪过心疼:“惊双你三日前便知道此事,为何不早些同哥哥说,有哥哥在,有父亲在,定不会像今日这般便宜了宁家!”
燕惊双笑了笑,在亲人跟前,她笑容多了些许温度:“大哥,我亲自退宁家的婚事,于情于理我都站得住脚的,因为我是受害的一方,而且……”
燕惊双微顿,眸间闪过些许涩然:“而且我是女子,燕府女子出这么一次风头,京师里的人不会管,但你和父亲若是因此把这事闹大,指不定会被那群人泼上什么脏水。”
燕守壹拿着软垫的手一顿,过了会缓缓收紧,神色掺着复杂:“惊双,你且等着,这样的日子不会过太久的,大哥会撑起燕家的,早晚有一日,我们能回京师的。”
燕惊双看着燕守壹眼底燃起的斗志,忽而想起先前弹幕里说的话。
【燕府一家后来可是背上了谋逆的大罪,燕家那位大哥,嗤嗤嗤,那下场可叫一个惨,五马分尸啊,不知道这个“小说虚拟沉浸世界”能不能还原,还原我也不敢看啊,好好一个帅气小哥哥,被搞的那么血腥……】
燕惊双心间一跳,唇齿轻颤,身子骤而发冷,她不自觉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燕守壹见燕惊双小脸发白,皱了皱眉,关心道。
“惊双,方才可是着凉了?”
燕惊双避开燕守壹的眼神,弹幕所说的燕府的事过于惊世骇俗,她不想让燕守壹跟着一起担心,又怕燕守壹察觉出什么端倪,她快速转移着话题。
“先前大哥不是对李诚这人有些兴趣?”
燕守壹果然被勾走了注意:“是啊,李诚进来的时候,我注意了,你同他对视了一眼,他直接避开了你的眼神,再加上他今日特意迟到,显然就是不想掺和你同宁墨之间的事。”
“可是……”
“可是,为何我一道出真相,他也就迟疑了片刻,便利利索索地交代了真相?”燕惊双接过燕守壹的话。
燕守壹点点头:“你同李诚定然是没有私交的,他即便因为怪病的原因必须交代,也可以多拖一段时间,或者委婉话术,李家是必须说真话,但你也知语言本就是博大精深,同样是真话,也可以是多种意思,这样说不定就不用得罪宁府了。”
李家混到李诚这一辈,已然有些式微,不再像先祖那般冒进,而是走得中庸之道,讲究哪方都不得罪。
而且李诚的爹就在宁家手底下干活,李诚这般交代,他们家的仕途可免不得艰难很多。
他们燕府虽有功勋在身,但并无实权,在杭州府若论官员调动,定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帮不了李家的仕途之路,而且他们父亲性格秉直,也不屑做这些事。
所以,李诚帮燕惊双完全是自讨苦吃的事,他先前原本也是想避开燕惊双的。
燕惊双提起矮桌上的茶壶,将两个倒扣的白瓷杯翻了个面,给自己和燕守壹都满上了一杯热茶,她拿起其中一杯,温了温手。
“李家在这一代虽讲究中庸,但到底李家子孙,人人皆记祖训。”
【身有异病,便是天赐礼教,须守本心,言必以诚。】
李家先祖果然个个都是端正守礼的正人君子。
燕惊双从弹幕里了解到李诚人虽中庸,但却是个铭记祖训,还算守得住本心之人。
李诚先前避开她眼神,是以为那一日她没看见他,他想选择明哲保身,不想掺和她和宁墨的事。
可李诚也不是个坏人,燕惊双有把握,当把李诚也知道这件事说出来,他虽心有顾忌,但也不会昧着良心躲闪,依旧会选择老实交代。
说起来,李诚或者李家这个“不能说谎”的设定,虽然就现实而言,是个极其荒诞的设定,但原书本就是个狗血虐心文,逻辑不考据,听闻作者雪墨设定这个,是为了让李诚在某些时刻显露出一些戳人的瞬间。
燕惊双既已知李诚有这样的设定,现实中的众人又是信服李诚的设定的,她也就选择了最简单最快速的方法来揭露宁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