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禾。”终于是走到沈昭禾的面前,他头一回和缓了态度,轻声问道:“可是来看望你母亲的?”
沈昭禾嗯了一声,径自往里头走去。
她说过二人从此没了关系,那就必不会再给他一丝一毫的回应。
她从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沈逢程看着沈昭禾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又转头对沈叔道:“管家,把我送去小祠堂。”
沈家家中供奉了一大一小两个祠堂,大的里头是列祖列宗的排位,小的则只有一个人的牌位,那就是沈逢程的夫人孟氏的牌位。
旁的不说,沈逢程对孟氏的感情确实是独一份的,除了那次酒醉之下同沈昭禾生母文姨娘风流了一夜之外,就没有纳过妾室,他待孟氏有多好通过他对沈苏苏的怜惜就可见一斑。
所以孟氏过世之后,他许久缓不过来,竟是在将军府设立了小祠堂放了孟氏的牌位,这件事当初在京都也是人尽皆知的,毕竟在这多是三妻四妾的时代,能有一个像是沈逢程这般一心一意的待夫人的人实属罕见。
这会儿沈昭禾正是要去小祠堂祭拜,她前脚刚进了小祠堂,沈逢程便也跟了进来。
李拂知道自己即便是要盯着沈昭禾,这会儿跟着进去也是不合适的,便和阿孟他们在门口候着。
沈昭禾知道沈逢程进来,却只当作是没有看见他,取了三柱香点了,对着孟氏的牌位轻轻摆了下去,不管如何,孟氏至少是没有苛待她,也是当得起她这一番祭拜的。
一旁的沈逢程始终站在沈昭禾身后,犹豫了好一会方才开口道:“昭禾,他待你好吗?”
沈逢程口中的那个“他”,自然是徐淮意。
沈昭禾缓缓将手中的香插定,而后转过身来,有些好笑的看着沈逢程,“这样的问题,您觉得有必要问吗?”
“我只是关心你。”沈逢程颓然的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也愈发小了。
沈昭禾看了他一眼,然后索性伸手将掩在衣袖底下的鞭痕展露了出来,“您看,他待我好吗?”
沈逢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的是她细白的手臂上竟有两道重重的鞭痕,最深的那一道,虽然已经养过一段时间,可在战场上见惯这些伤势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伤,深可见骨,可见用鞭之人使了多大的力气。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沈昭禾,浑浊的眼里的情绪极为复杂,沈昭禾对上他的目光,而后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子,“父亲,我身上全是这样的鞭伤,您说,他待我如何?”
沈逢程踉跄了几步,眼里竟也有些湿润,他张了张嘴,好一会方才发出声音来,他道:“是父亲对不起你……当初的事,不是你的错。”
沈昭禾这会儿眼中才多了些疑惑,她知道沈逢程不可能会无缘无故这样说。
沈逢程默了默,“前几日,我在苏苏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封信。”
说到这他神色中似乎有几分难以接受,顿了片刻,可还是接着往下说了下去,“那封信,是苏苏写给万俟砚的,信中……说了很多。”
他没有明说其中的内容,可是听了这话,沈昭禾又怎么会不明白那里面说了些什么,无非是将对万俟砚的赞赏明晃晃的表露了出来,否则沈逢程肯定是不会相信他心中那个性子纯善的沈苏苏能为了万俟砚做出这种陷害她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