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认识的,齐沉想了下道:“当年官州出了军饷贪污之案,皇兄派了钦差大臣前去。我当时刚成立风雨楼不久,手头有点紧,便想着去官州做点生意,顺便暗中调查一下这些事。而朱兄就在官州倒卖货物。”
后来被齐佑知道后亲笔书信把他给狠狠骂了一通,齐佑知道他做生意是真,去查案是真。就是担心他的身体撑不住,所以就算知道这些还是很生气。
官州是大齐离南晋最近的一个城池,前方有大齐驻军,对面有南晋边防。因两国通商的关系,像朱灼这样来回倒卖货物的人很多,他们时常一些大齐特有的东西前往南晋贩卖,得了银钱又会低价收购一些南晋特有的东西卖给大齐人。
只是两国表面上看似亲如一家,实际上也是矛盾重重。走商的路上也不是十足的安全,有时难免会遇到假扮鬼的人捣乱。一旦遇到这样的事,先不说货物,人能活着就已是万幸。
不过就算知道有危险,多商人宁愿花重金请保镖也要这么来回走一趟。因为回报实在是太过丰厚,有时成功走一趟商赚的银子够寻常人家半辈子的开销。
偌大的风险伴随着巨大的利益,很多人都会因此心动。
齐沉以走商人的身份进入官州,结果他刚去就被人当做了冤大头准备狠狠坑他一把。那些人以为他年少不懂事,非要把他手里的货物低价收过去,同时还指责他碰了店内所谓的镇店之宝,要让他天价赔偿。
向来齐沉对别人霸道无礼,何曾被人这么欺负过,他自然不会任人宰割,就在双方准备动手时被人拦下了,这人就是朱灼。
朱灼当时正好拉来一批上好的货正在谈价钱,他同掌柜的生意来往的次数比较多,彼此很熟悉,朱灼在这些人面前有几分颜面,见齐沉年少飞扬就顺势帮了一把。
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朱灼年长齐沉几岁,脱离家族独自走商有两年了,对货物的好坏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讨价还价的能力也是常人难及。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不会变通之人,偶然也会故意压低点价格让掌柜的多赚一些。
官州因地里位置的缘故,来往的人形形色色鱼目混杂。一些商人背后站着朝廷命官甚至能牵扯到京城的达官贵人,还有一些官员同南晋朝臣都有所来往。
也正是由于官州这比较特殊的环境,一些大齐人和南晋人还会通婚。他们生下的子孙后代由于流淌着两国人的血,所以从出生就不怎么受人待见。
这类孩子被称为‘哈儿’。
齐沉前去就是为了调查军饷贪污案,查着查着就发现官州的事不只是军饷被贪那么简单,所以他便顺势把官州的情况摸了一遍。当时也没人知道齐沉这个皇帝最疼爱的王爷会混江湖,所以他在官州很安稳的呆了三个月,彻彻底底查清了那些官员背后的关系网还有军饷被贪污之事。
因背后利益链实在是太大,他并没有把查到的东西交给钦差,而是自己准备打算亲自带回京城交给齐佑。那时风雨楼刚成立,一切都还不健全,他也不敢把东西随便交给其他人。
而这期间他和朱灼相处的还算愉快,朱灼武功好,知识渊博,无论是对风情人土还是对一些武学见解都非常独特,两人说起话来也不觉得无聊,偶尔还会切磋一番。
两人还一起蒙着脸在深夜威吓过一些贪污官吏、也劫过不义之财等,总之做过不少不留名的好事。
也可以说朱灼是齐沉第一个认同的江湖朋友,时间长了开始称兄道弟。
那年中秋节,两人房檐上喝酒赏月,朱灼抱着酒坛子喝得有点多了,他口齿不清的说:“姚弟,有件事我一直在瞒着你。”
齐沉看向他,朱灼又仰头痛快的喝了口酒继续嘟囔道:“今日是我生辰,但没人记得。我身上流有南晋和大齐的血,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哈尔’,父厌母不喜。这些天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还望姚弟见谅。”
“身份之事若不想说不说就是。”齐沉无所谓的说道:“你我相交在江湖,又没作奸犯科,身上淌着什么血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他的身份也是编造的,行走江湖,谁还没有个外皮披身。
朱灼听了这话一脸高兴,他道:“姚弟不介意就好。”这些年他看惯了冷眼、白眼,齐沉是他真心想要交往的人,若是被嫌弃心里定然不好受。
但要是不说开,日后被发现身份,那更加尴尬,好在他没看错人。
当晚估摸两人是喝多了,在夜深人静中跑到一家酒楼中,叫醒了睡得很沉的店小二,拿着银子甩在桌子上没去住店而是包了人家酒楼的后厨。
黑暗中两人合伙笨手笨脚的做了一碗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的长寿面。
不过朱灼吃的很开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