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担心林似的安危,拉着林似不让他过去,忧心忡忡地说道:“公子,这林家的人心太黑了,万一趁着夜黑风高取您性命可如何是好?不如让沨儿每日夜里提着刀守在门口,这样林家的人断不敢靠近。”
确认那林家下人已跑远,吴沨返了回来,见林似还在犹豫,便劝说道:“公子,我娘说的对,况且孟姑娘也跟您在一起,万一那些人盯上孟姑娘怎么办?”
在一旁默默掐算的孟谦婉若有所思地看着林似,“林公子,若是我没算错,林家今晚便会派人来,因为他们找到钱老伯了。”
天色渐晚,一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后院的树下,树上枝叶繁茂,但仍有几束月光穿过层层叶片,洒在车身上。
客栈客房内,衣着素雅的虞巧莲目光冰冷,带着丝丝怒意,两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似是在震慑面前向她苦苦哀求之人。
“钱老爷,别来无恙啊。”不等虞巧莲发话,一旁的沈倚芸怪声怪气的对刚被抓回来的钱老爷说道。
虞巧莲冷着脸看着她,发话道:“倚芸,你去厨房看看,给钱老爷准备的晚膳做好了没有,可别让钱老爷饿着了。”
沈倚芸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乖乖照虞巧莲的吩咐,退了下去。
钱老爷见沈倚芸走了,登时向虞巧莲跪了下来,哀求道:“千错万错都是我钱家的错,还请您转告林老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钱林两家还是好亲家,我已想好了,把小女儿送入你们林家做妾,还请老夫人放过我钱家!”
“做妾?”虞巧莲勾起一侧嘴角,“钱老爷是想把您的小女儿给我林家的哪位公子做妾?”
“自然是……”钱老爷欲言又止。
眼前的这位是林家的大少夫人,刚出去的那位是林家的二少夫人,林三公子前日跑了,林四公子被赶出林家,林五公子尚还年幼,这给谁做妾都不好啊。
虞巧莲看他一脸难色,轻轻一笑,笑的让人心慌,“钱老爷,您为何不把钱大小姐送来林家做妾呢?哦,我想起来了,昨日有人与我说,钱小姐有孕在身,我还没来得及恭喜钱老爷呢,钱老爷快起来说话吧。”
钱老爷愣住了,“柔儿有孕一事,整个钱家只有我一人知晓,怎会有人……”
他说着,想起昨日自己女儿逃婚时,路上遇见的那名女子。
钱老爷顿时火上心头,认定就是昨日被自己设计送上花轿的女子,为报复他们钱家,故意将此事宣扬开来的。
他握紧拳头,怒火中烧,全然没了方才的无措与害怕。
“还请大少夫人替我转告林老夫人,此事我钱家会处理好,林家不必为此烦忧。”
钱老爷愤然起身,正要去找孟谦婉算账,却被虞巧莲叫住了。
“钱老爷或许还不知道吧,昨日替钱大小姐嫁入我们林家的,是云州山道观里的道姑,名叫孟谦婉,眼下就和我们林家刚赶出去的四公子在一起呢。”虞巧莲说罢,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
钱老爷明白她的意思,说道:“你们林家放心,此事我钱家来做便好!”说完,拂袖离去。
镇子西边的宅院里,梅树光秃秃的立在风中,边上几户没有人居住的宅子,偶尔会传来木门木窗开合的吱呀声。
宅子虽还是很破旧,但总算是有了些人气。
林似坐在墙头,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手捏着一根枯草搭在膝上,目光淡然,望着天边一轮皎洁的明月。
“吴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偏了偏头,看向墙下的吴沨。
吴沨抱着大刀,回道:“大概子时了。”
话音未落,打更人从巷子口经过。
之后,又陷入一片寂静。
吴沨从门缝中看见在院子里烧水的孟谦婉,小声对林似说道:“莫非是孟姑娘算错了?都这时辰了,还没见着林家人的身影。”
“林家人今晚必定会来,继续盯着吧。”林似说完,打了个哈欠,闭目小憩。
吴沨听后不再说话,继续靠墙盯着巷子两边。
院子里,孟谦婉提起烧好的热水,将滚烫的水小心翼翼地倒进准备好的茶碗里。
茶碗底部,是她傍晚时分去采摘的新鲜花瓣,粉嫩的花瓣被烫水一冲,芳香瞬间四溢开来。
“钱老伯,既然来了,就出来用些花茶吧。”她把水壶放下,声音温和,脸上也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就好像在招待普通客人般淡定从容。
墙头的林似,门外的吴沨听到她的声音齐齐看了过来。
“你是说,钱老爷在这儿?”林似略显诧异地问道。
孟谦婉看向墙头的林似,微微颔首,“半个时辰前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