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蔚然不动声色的放下手里的青釉茶杯,扫了一圈儿屋中的人,脑中思绪翻涌,她分明是死在了十九岁那年,可眼下这幅光景又是哪般?
“郡主方才在马场的风采,真是教我们大开眼界,一饱眼福。”一位少女笑盈盈的看着她,面上的赞赏之意尤为浓厚。
谢蔚然一怔,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骑马装,忽然灵光一闪——
莫非她是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她看着方才赞赏自己的少女,思绪渐渐回笼,莞尔一笑,“过奖。”
“哼。”有少年冷笑一声,他眉目阴冷看着谢蔚然,“长姐真是虚伪,明明在今日的马赛上拨得头筹,居然还如此自谦,姿态真是令人作呕。”
这少年是谢家的小公子,名黎深,虽是庶出之子,但自小被娇生惯养、颇得宠爱,最爱与嫡姐作对。
谢蔚然看着他,眸色渐深。
她记起来了,这是她十五岁那年的春日,她邀了上京城中的几位姑娘一同去郊外的马场跑马,父亲让她带上庶弟谢黎深和庶妹谢黎娇,谁知这姐弟二人当众将她冷嘲热讽一顿,她反驳不能,气得身子发抖,回家后便病倒在榻,卧床数日。
她回过神来,掩下心中情绪,指尖一下一下点在桌上,似是没有察觉到屋中凝滞的气氛,笑着看着少年,“小弟平日里的教养都哪里去了?竟敢当众对嫡姐不敬。”
谢黎深当即拍桌而起,对她横眉冷眼,“你算我哪门子的嫡姐?你跋扈无能,最是恶毒,是断不能做我的姐姐!”
屋中的姑娘们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或喝茶或目视别处或低头,都不想掺和进去。谢黎娇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神色平静。
“跋扈恶毒......”谢蔚然低声轻念,她不禁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