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他娘的俊。”
她说得很小声,还用的是沅县本地方言,其他人都没听到,只有向他们走来的沈问青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姜小满身上,闪过一丝玩味。
不知怎的,姜小满总觉得沈问青看她的眼神很奇怪,难不成刚才那句话他听到了?
随即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声音很小,沈问青不可能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怕,对方是首都来的,首都离沅县十万八千里,他又没来过,怎么可能听得懂。
幸好她用的是沅县方言,她真是个小机灵鬼。
姜小满给双方做介绍:“有福叔,这就是沈问青同志和赵前进同志。沈同志,赵同志,大队长临时有事来不了,这是有福叔,我们大队的记分员。”
双方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
张富贵不甘心,还想说什么。
姜有福气怒火中烧,袖子一撩,手指着张富贵就开骂:“张狗蛋,想干架是不是,还敢来挖墙角?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以为老子怕你?”
要不是周围有人拦着,两人就干起来了,就这样,免不了一顿骂战。
别看姜有福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人,那骂起来人一套一套的,一个人能顶一个队的三姑六婆。
他和张富贵同岁,小时候没少干架,知道张富贵那些黑历史。根本不用姜小满出手,就骂得张富贵青筋直冒。
周围的知青都看呆了,虽然听不懂,但这唾沫横飞的样子真的很有冲击力。
后来还是公社的领导被叫过来,才免了一场大战。
张富贵脸都气青了,望着青苗大队的横河筏子,恨不得一竹竿打翻。
孙宝山走过来,打了个寒颤,小声问:“姐夫,过几天就要寒露了,今年还去吗?”
张富贵那眼神带着毒,“去,做的隐秘点,别让青苗大队的人发现。”
孙宝山点点头,舔了舔嘴唇了,“好久没吃过茶油鸡了,姐夫今天要整一只不。”
张富贵看了他一眼,要不是刚才这小舅子还维护了他,都不想理他。想到自己也好久没吃过了,便也没拒绝。
“去养殖场逮两只。”
这话说的完全把大队的养殖场当成自己的私人资产,想吃就吃。
孙宝山笑呵呵,“还是姐夫阔气。”
宽阔的沱江上,碧波荡漾。姜有福左手握着桨,右手的竹竿在水里一点一点,清澈的细浪就推着横河筏子朝青苗大队的码头快速前进。
路上碰到不少竹筏木排,还看到不少大船,有渔船正赶着鸬鹚下河捉鱼。
赵前进和沈问青生活在城里,很少有几乎见到这样的水乡风景,很是稀奇。
姜小满领了姜有福的任务,一路给他们介绍大队的情况。
“像我们大队,风景好看的地方不少,很多都在老鹰山里。你们来的正好,这个时候山里各种野果山货最多,有机会可以带你们上山捡毛栗子摘野果子,像什么八月炸、野葡萄、茅莓之类的野果子多得是。吃不完还可以酿酒。”
“你还会酿酒?”赵前进看姜小满的眼神充满了惊喜。
赵前进什么都好,就有一个缺点,喜欢小酌几口。本以为插队后,喝酒的机会少了,没想到姜小满居然会酿酒。
姜小满被他火热的目光看的有点毛骨悚然,“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酿点,但我没多少糖票,这些东西得你自己准备。”
赵前进拍着胸脯:“那没关系,票我有。不够,沈哥那还有。”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反正酿一壶也是酿,多酿点也没什么。”
赵前进捅捅沈问青,意有所指地说:“怎么样,听我的选择没错吧?”
沈问青懒得理他,低头摆弄手里的木头零件。
姜云堂就坐在姜小满身边,那张黝黑的小脸上满是好奇,盯着沈问青和他手里的零件。
“小满,我们什么时候有机会上山?”他们下乡也是要和老乡们一起下地赚工分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上山。
这句话姜有福听懂了,估摸着小满是在给他们介绍,插嘴道:“后生伢子,过几天寒露,队上要开始采摘茶籽,去山上的机会多得是。”
赵前进摸了摸耳朵,一脸茫然,“他说的什么?”
姜小满还没说,沈问青开口了,“说是过几天要上山摘茶籽。”
“沈哥你能听懂?”
沈问青淡淡道:“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叔叔教过一点。”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姜小满一眼。
姜小满早在他开口后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预感成真,她尴尬地能在横河筏子上抠出三室一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