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缓缓的摇头落泪,哽咽的道:“他们就是欺负朕,欺负朕是个孤儿,倘或,倘或先帝在时,可有人,可有人敢这样,,,”
李璟说着,便是摆了摆手,一手遮住了脸,无声的落着泪,见李璟落泪,黛玉感同身受,便是也跟着哽咽落泪了起来,但是还是强笑着抚摸着李璟的后背:“大臣们也都是为陛下着想,并无私心得,只是没有考虑到陛下的感受罢了。”
说着黛玉便是蹲在李璟面前:“再说了,谁说陛下身边没有别人了?陛下不是还有臣妾吗?”
李璟这个时候也是从情绪失控中恢复了过来,抹了抹眼泪,眼睛通红的看着黛玉,轻轻的点了点头:“梓潼先出去罢,朕自己缓缓就好了。”
黛玉起身,在李璟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若是实在受不了,咱们就回去当咱们的宁王,谁当皇帝,众生如何,与咱们何干?我只要你开开心心,不稀罕什么皇后的位置。”
李璟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黛玉也是笑了笑,随后便是脚步匆匆的转身走了,一面走一面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一出门,脸色便是瞬间一沉,门外众臣见黛玉出来了,便是都急忙的磕头:“娘娘,陛下他,,,”
黛玉沉着脸走到杨继盛面前:“大人忠君爱国之心,陛下和本宫都是能感受的到的,但是有的时候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陛下的感受?”
杨继盛微微低头,黛玉沉声道:“本宫与陛下相识相知十数年,成亲这么长时间来,诸位还是本宫见到的第一次能把陛下给骂失控的!好啊!你们好啊!能把陛下说的思念先帝了,你们真的好啊!”
众所周知,孩子只有在受委屈了的时候才会想到家长,李璟是一个不太会产生情绪波动的人,但是今天却罕见的想念永熙帝了,这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是什么!
于是在场众人都是面色一僵,急忙的便是磕头请罪,黛玉却只是叹息了一声:“诸公,就当是看在本宫面上,你们有什么话,可以骂本宫,不要再为难陛下了,给陛下一段时间好吗?”
众臣工脸色难看的磕头请罪之后,方才是起身离去,这个时候林如海也是回来了,带来太后的口信只有一句:“尔等臣子,一律按今上旨意办事,哀家又非皇帝,问我作甚?”
众臣工闻言便是叹息了一声,领旨便是去了前面,而李春芳则是有些犹豫的对杨继盛道:“大人,我还是我的意见,这些事情,能顺则顺,天下大事为重啊。”
杨继盛抿着嘴,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去了前面,余下众臣面面相觑,都是无奈叹息。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当朝新科进士翰林院庶吉士贾环,正在孜孜不倦的翻阅着书籍,而就在一处,他的手指突然变是一顿!随后缓缓的抬起头,两眼放光!
“成了!”
当天傍晚时分,清风领着脚步匆匆的贾环从宫中快速的穿行而过,到了乾清宫外的时候,清风便是提醒贾环道:“大人在此稍候,我先进去通传,陛下同意见您之后,方才可以进来。”
贾环连忙的躬身称是,随后清风便是走进了乾清宫,此时的李璟正在批改奏折,听到清风进来了也没有抬头看他。
而清风却是主动的对李璟道:“陛下,门外新科进士翰林院庶吉士,贾环求见。”
李璟闻言一愣,抬起头看了清风一眼:“他来干什么?叫他进来罢。”
清风点头称是,随后便是出了门,对贾环轻声嘱咐道:“面圣的礼仪,我方才都跟你讲了,进去之后,一定要记住,知道了吗?”
清风连忙的点头称是,随后便是毕恭毕敬的低着头走了进去,虽然里面这个人是他很熟悉的二哥,但是现在身份一换,贾环还真是有点儿紧张!
“臣新科进士,翰林院选庶吉士,贾环,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璟好笑的道:“不年不节的,唱这个肥喏干什么?自家兄弟,起来罢。”
贾环便是擦了擦额头上冷汗,应了一声,便是站了起来,李璟这方才笑着问道:“家中一切还好?”
贾环连忙答道:“一切都好,老太太原本因为您,,,萎靡不振了一段时间,但是过了几天就好了,您接家中姐妹去宁王府,老太太听说了很是高兴,现在已经和原来没什么两样了。”
李璟点了点头:“老太太身体康健就好。”
李璟随后便是有些奇怪的看向贾环道:“那你来见朕做甚么?”
贾环急忙的便是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份奏折道:“臣有本要奏!”
李璟见状有些奇怪的看了清风一眼,随后对贾环好笑道:“你有本奏,就上朝再奏,明日上有一次大朝会,你来不就好了?”
贾环连忙的道:“臣这个本,不能在大朝会上奏!臣人微言轻,恐为人阻拦,不能上达天听!”
李璟闻言双眼微眯,冲着清风点了点头,清风这方才上前将贾环手中的奏折上了,李璟一面翻看着,顿时便是双眼勐然瞪大!
贾环轻声道:“臣听闻陛下近日的忧虑,故而日夜翻看古籍,终于从诸臣上奏之濮安懿王定陶恭王等人所议中找到了纰漏!”
“那就是,不管是定陶恭王还是濮安懿王,都是因自幼便是将儿子过继给了天家,故而其为后人之意明显,陛下虽是自幼长于宫中,却是与先帝叔侄相称,从未有过任何先帝要认陛下为子之事发生!”
“即位是继承皇统,而非继承皇嗣,皇统不一定非得父子相继,大统在先帝一脉没错,但是论起来,宁献王才是真正的大统,陛下同样是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于法理而言,合情合理,而且汉定陶王、宋濮王都是预先立为太子,养在宫中,实际上已经是过继给汉成帝和宋仁宗,陛下却并非如此,故而,陛下应当是仍旧奉先帝为皇叔,而非皇考!”
李璟腾的便是站了起来,随后便是左右跺两步,沉默了片刻,方才大喜的道:“此论一出,我父子终获保全!”
李璟大笑着坐到了座位上:“你有功!你有功!明日在大朝会上,就这么说!”
“臣遵旨!”
此时心事重重的杨继盛前来拜访一位老者,这位老者是从太祖朝就已经仕宦,一直到了永熙三年,才得以告老还乡的老首辅杨应宁。
杨继盛因为最近的事情闹的心神不宁,又听说杨应宁应友人之邀,进京讲学,正好赶上李璟要登基,所以就留在京中等着看这一盛况呢。
杨继盛便是特地来请教这位老首辅,杨应宁笑着接待了杨继盛,杨继盛便是说出了心中的忧虑:“宁王虽为嫡脉,但是终究,当初太宗皇帝选择的是先帝,先帝一脉,如今才是真正的正统,老先生,您觉得我真的错了吗?陛下若不认先帝为皇考,我只怕,日后礼仪论序,会遗祸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