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跟拍导演喃喃着:“不会吧?就这么一条路,顺着走就行了,他还能走反方向吗?”
黑鱼焦躁地张望:“那你就不了解他了,这个傻叉什么都干得出来。”
齐雨也紧张起来。他并不知道陆停舟的路痴属性有多严重,只觉得他这么久还没有过来有点反常,心底隐隐有些不安的预感。
黑鱼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结果山上信号弱,时断时续,好容易拨通,齐雨抱着的羽绒服却震动起来。
坏了,手机也没带。
导演当机立断,安排一组人护送几位嘉宾下山,另外一组人顺着小路去找一下陆停舟。齐雨担心陆停舟,执意要跟他们一起去。白容夏也不肯走:“就这么一条路,他也走不远,我们几个人分头找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等山下的人上来再找,说不定陆哥就走远了。”
三组导演和摄像一共9个人,下山的那组里,两个摄像要继续直播,一个导演做场记,两个导演扶着Fair,还有两个摄像背着所有设备,这么一来就只剩了两个人。大山里肯定不能单独行动,只有一组人能去找陆停舟,有一半的概率会错过。
齐雨和白容夏好歹是两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眼看要下雨,导演心焦得很,也就同意了,给了齐雨一个对讲,让他们从另一个方向过去,不要走远。
天上已经飘起了毛毛雨,齐雨撑起了导演给的大黑伞。
刚撑开伞,就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齐雨回头一看,是白容夏。
自从在斜坡边上那一阵阴风之后,一看到白容夏,齐雨总有点莫名地发怵。白容夏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挤进齐雨的伞下:“走呀。”
跟白容夏同撑一把伞,齐雨浑身都不舒服,呼吸都有点乱了。白容夏笑了笑:“你紧张什么?”
妈的,他一笑,齐雨更紧张了。
齐雨不想跟白容夏单独去,但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再拒绝的话,自己对他的防备之心未免有点太明显。而且时间越拖,陆停舟走得越远,恐怕就要淋雨了。
他只好跟着白容夏,顺着小路的另一个方向往前走。一路上,齐雨一直不确定地问:“是这里吗?”
白容夏倒是非常自信:“我又不路痴,我方向感好着呢,往前走就行。”
齐雨心里打鼓,又担心陆停舟,只好跟着他继续走。同撑一把伞的两个人就这么诡异地沉默着,一直走了快二十分钟,路越来越窄,拐了几个弯,工作人员们的声音愈发遥远,直到渐渐听不见了。
这时,一阵电闪雷鸣,雨突然下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伞上,齐雨几乎要撑不住伞了。风一吹,雨水就劈头盖脸地扑过来,冷风拼命往脖子里灌。
越走越远,已经到了林子深处,周围完全听不到人声了,齐雨有点害怕,停住了脚步:“还往里走吗?”
白容夏左右看了看,停在了一棵大树下,“如果陆老师走错方向的话,就是往这边了。要不你在这等我,我去前面看一眼就回来。”
齐雨还没说话,白容夏已经从他手中拿过了伞,径直往前走。山路上都是大石头,齐雨一步没跟上,就暴露在了雨里。他只好收回腿,往后缩了缩,整个人藏在大树底下,才勉强躲过了暴雨侵袭。
白容夏自己又往前走了一小段,眼看就要走出齐雨的视线范围了。齐雨喊他,他也不回头,只高声说了一句:“前面有个小路,我去看一眼。”
很快,大黑伞就消失在了齐雨的视线里。
齐雨想看看他的位置,一冒头就被雨淋了回来。天愈发阴沉,周遭也愈发寂静,除了哗哗的雨声,一点人声也听不见。齐雨大声喊了几句,什么回应也没有,喊声很快就淹没在雨声里。
雨幕太过密集,甚至回去的路都有点看不清了。齐雨这下真的害怕了,他伸手去摸外兜里的对讲机,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他明明揣在羽绒服口袋里的。裤兜里的手机倒是还在,但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回走,都势必要淋个透,而他现在身上已经湿了不少,风一吹,刺骨的冷。齐雨哆哆嗦嗦地靠着树干蹲下来,把羽绒服的帽子扣上,看了看怀里抱着的陆停舟的羽绒服,想了想,还是没展开披上。
他蹲在那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大雨,一时不知道该冒雨跑回去,还是在原地等白容夏回来。
齐雨虽然单纯,但也不是傻子,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白容夏应该不会回来了。
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在万千思绪之中,还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陆老师淋雨了没有?希望他们已经找到他了。
陆老师连羽绒服都没穿,可千万别感冒了。
齐雨又冷又怕,抱着膝盖蜷成一团,一阵委屈涌上心头,鼻子禁不住地发酸。他在风雨中一直发抖,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越来越黑,就在齐雨已经决定咬牙冒雨跑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他抬起头。
白容夏离开的方向,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