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平安跟言双凤说乘风造反的时候,言双凤还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不可收拾。
她当然知道乘风性子暴烈,还以为不过是又发发脾气而已。
看管马厩的庄丁说明一切,言双凤简直无法相信:乘风居然跑了,而且还拐带了庄子里的两匹母马。
“为什么没有把门关好!”言双凤也不由地破了声,气的眼前发昏。
那可是她从一开始就看中的马儿,之所以对赵襄敏那么嘘寒问暖,也是因为觊觎他的马儿,如今居然弄得要人财两失,她这辈子可没干过这样亏本的买卖。
庄丁叫苦连天:“姑奶奶,上次因门没关好,才让白马跑出来伤了万马山庄的惊雷,从那之后我们便格外留意,这次本是关了的,可那白马像是成精了似的,趁着添草料的时候突然就跳出马厩冲了出门,它竟像是会谋略的……叫人冷不防。”
“少说胡话,人竟不如马了?”言双凤怒斥:“还不快些派人去追!”
庄丁道:“已经有人去了,不过谁都知道那白马厉害,恐怕……”
言双凤不想听那个“恐怕”,深觉头大,正又加派人手,谁知里间老太爷那里也听说了,已叫周婆子出来问情形。
虽然为老太爷身体着想,言双凤想要隐瞒,但马儿惊逃,是庄子里人尽皆知的事儿,没有不透风的墙。
何况老爷子这几日里,每天必要看上乘风一眼才安心,瞒是瞒不住的。
言双凤把实情告诉,又安慰老爷子说很快就会将马儿找回来等等。
老太爷忧心忡忡:“我听说那个吉祥也是今儿离开,怎么他前脚才走,这小白马就也跟着跑了?”
言双凤也有这种疑虑,面上却笑吟吟地:“爷爷,这不过是个巧合罢了。难不成他们一人一马串通好了的?”
老太爷长叹:“我就怕出意外啊,倘或错过了这样好的天马,我又是这把年纪了,也不知能不能看着咱们庄上再出好的新驹子了。”
言双凤心头一紧,赶忙道:“您老人家可是多心呢,备不住待会儿就都找回来了,何必说这些颓丧的话。”
好说歹说,终于先将老太爷劝了回去。足足地过了小半个时辰,外头的人才终于回来了,一并回来的还有老富贵,以及庄子里跑出去的两匹马。
言双凤得了消息便跑出来看情形,望着那两匹失而复得的马儿,她一则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悬了心,因为她没看到乘风。
老富贵道:“姑奶奶,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了账房中,言双凤忙问:“你是遇到了他们?乘风呢?”
老富贵道:“乘风跟着吉祥走了。”
言双凤感觉有人将一把冰雪甩在脸上,又冷又疼而且惊心:“什么?”片刻才又问:“你怎么不拦着?”
老富贵道:“我倒是想拦着的,可是二姑娘明白,那白马可不比一般的马儿,生性的很,我又如何敢靠近?”
“那……那吉祥居然就心安理得地带它走了?”言双凤有些气急败坏。
老富贵道:“其实这也怪不得吉祥,我看那白马是离不开他的,二姑娘也知道,当初正是白马引着咱们去救人的,可见这白马通灵,非同一般。它既然认了主人,只怕一辈子不舍不弃呢。”
言双凤发怔。
万物有灵,若说白马认主,不肯跟赵襄敏分离,别人不懂,她言双凤出身于祖上是牧政司的虎啸山庄,怎会不懂。
可现在言双凤却不愿听这些:“就算这样,吉祥已经答应把它留下,他难道出尔反尔了?”
老富贵苦笑道:“二姑娘,这是马儿恋着他,又不是他拘束着马儿不放它走。不瞒您说,若不是他,这两匹我还带不回来呢。”
言双凤哑口无言:“既然这样,你让他把乘风也带回来罢了。”
老富贵瞅着她道:“这怕是有些难,我当时见势不妙,也曾这么央求过,但吉祥他说自己是被赶出去的人,是不肯再回来的,除非……”
“除非什么?”
老富贵犹豫着不答,言双凤催促道:“说啊,难道他骂我了?”
“倒是不曽骂,就说他说,如果想要他回来,得二姑娘亲自去请。”
老富贵话音未落,“呸!”言双凤先有跳脚之势:“这小子竟还拿乔起来了!我是叫他走的,可也没想请他回来,我要的是马儿又不是人。”
“话虽如此,人不回来,马儿自然也回不来的。”老富贵提醒:“何况以那白马的烈性,倘若硬拉回来,只怕也不会闹个好下场。”
言双凤呆了呆,突然想起:“他现在在哪?”
老富贵道:“在北镇的一家客栈里歇脚。”
言双凤松了口气:人没远走高飞,可见还有回旋余地。
她心里盘算,嘴上却还不忘恨恨:“我现在可也怀疑是不是他们一人一马串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