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毓:“……”
江侜予的防备表现得这么明显,他知道自己就算上前也讨不了好,只得放弃。
他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得回段楹身上下功夫,段楹今天的表现让他颇感慌张,他可不想费了那么多积分、精力,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及此,他放软了口气朝段楹道:“阿楹,今天你是累了吗?待会儿回宿舍,我们可不可以谈……”
他话还没说完,江侜予不知什么时候戴好了口罩、棒球帽,从他们身边经过。明明他们周围都有相当宽绰的地界供人过去,江侜予却不偏不倚、一下子闷头撞到了段楹身上。
瞎子都看得出他是故意的,而且段楹被他一撞,下意识抬手撑住他双肩,段楹现在183,江侜予178,乍一看就好像两个人马上就要亲密拥抱似的,旁边有好事的本能就吹了一声口哨,见气氛不对才赶紧闭嘴。
白毓忍了一天,眼下终于没有镜头窥伺,他也有点儿按捺不住心头的火:“侜予!你是不是太……”
段楹听惯了白毓高高在上、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语气,难得听见他还有这么濒临崩溃的时候,嘴角正心不在焉地勾起一丝笑意,忽然觉得手心一凉。
江侜予趁着撞到他怀里这片刻,强行扣住他的手,塞了一张卡片似的东西到他掌心。
不知是不是江侜予落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他的手湿凉又细腻,软得像一捧雪。
电光火石间两人对了个眼神,那头白毓还在指责:“本来阿楹身体就不好,你再折腾他……”
“我知道。”江侜予几乎立刻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白毓,双手无辜举起,对他弯起眸子一笑,“所以我以后会对他好的。”
桃花眼漾着挑衅又舒朗的光,白毓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到棉花上,一瞬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刚说了句“可你……”,江侜予就没再管他,径自抽身走了。
白毓瞪着他的背影连着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算缓过来,转头对着段楹挤出笑容:“阿楹,你别管他,他家就算再厉害,这个节目到底也还是杨家说了算,只要我们齐心合力,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唔。”段楹将那张硬硬的卡片收到衣袖里,漫不经心地应了他一句。
*
翌日,早上七点。
[宿主,这个时间会不会太早了,反派起得来床吗……]
055十分惴惴。
江侜予塞给段楹的那张卡片上,写的是“明早七点,来训练楼F班2号练习室”。
[宿主,光塞小纸条会不会显得不够诚心,你和反派住那么近,晚上慢慢跟他说清楚讲明白、你是要帮他的也好呀……]
[我的诚心和能力早就在衍生节目那天给他看了,你以为他像你一样笨?]江侜予叼着牛奶,踢踢踏踏走到练习室门前,[面对面谈给人的压力太大,有一次就够了,如果纸条不管用,那是火候未到,就算改成塞房卡也一样。]
[咳咳、咳……!!]055单知道它的宿主聪明厉害、心理素质超群,没想到荤段子也能这么信手拈来、面不改色,咳得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然而等它咳完,见江侜予的指尖仍停留在练习室的门把手上,舌尖舔了又舔干燥的嘴唇,它才恍惚意识到——
宿主,似乎也有紧张的时候?
“——吱呀。”
江侜予并没有迟疑太久。
他在袖口蹭了蹭掌心的汗,抬手拧开门把手,开了灯,脚步又轻又稳地朝练习室里面走。
F班一共55人,分了三个练习室,因为人实在太多,练习室也是训练楼里最大的。
选手们习惯了作息颠倒,练习也通常是练到深夜凌晨、白天再补眠,因此早上七点,可以说是整个训练楼最万籁俱寂的时候。
乍一看去,练习室里空空荡荡,一架钢琴,一整墙的大镜子,米色地板在灯光下折出耀眼的光。
江侜予独自走到镜子前面,拉了拉脸上的口罩,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喀拉。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穿着节目组宽松绀色训练服的年轻选手翻了个身,声音懒倦:“你是因为来晚了羞愧才叹气的吗?”
“我才不会羞愧。”江侜予转头看见他,明亮灯光下,桃花眼刹那间弯得星辉灿灿,“就算晚了,也是来帮你。”
*
叶濉推开练习室的门之前,犹豫了一下。
F班的这个2号练习室在走廊最角落,平时来的人少,他也习惯了每天八点钟跑来独自练习……但没想到,今天练习室里面竟然传出一阵钢琴声。
竟然有人比他来得还早?而且那钢琴声听起来叮咚错落,异常动听,应该是懂乐理、业务能力相当不错的选手,又怎么会来F班练习室?
叶濉挣扎片刻,觉得另外两个练习室迟早也会有人来、还是熟悉的环境最能给他安全感,到底拧开门走了进去。
结果进门看清楚坐在钢琴前的人之后,他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那、那不是江侜予吗?
以不学无术、唱跳双废、走调走到马里亚纳海沟而闻名的江侜予?
尽管听说他在昨天的直播里表现不错,居然能把主题曲跳下来,但传言多有夸张,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然而现在,但见江侜予十指如飞、琴声淙淙,以及节目里另一位知名唱跳双废钉子户,正盖着外套在一边旁若无人地睡觉……
这是什么玄幻的组合??
与叶濉的惊恐迷茫不同,江侜予抬头看见他,倒有一丝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