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起身,朝湖边走去。
湖水清澈见底,也能倒影出他的身影,他掬起了一捧水,直直就往脸上浇,可怎么也浇不灭那团沸腾的思绪,反而一屁股坐在了湖边,愣神地望着远处的森林发呆。
其实此时的山间甚是美轮美奂,阵雨过后,天空又放了晴,整片的蓝天映衬着绿色的山林,还有眼前碧绿的湖水也在其间。
再美的景色,也终究无暇欣赏。
“赟希,怎么了?”此时,背后想起了周思律的声音。
闻声,司徒赟转身看着周思律问:“舅舅,怎么办?”
周思律见司徒赟一副很是难受的表情,以为他伤到了哪里,于是焦急问:“是不是受伤了?”说着,蹲身就要查看司徒赟的状况,却被司徒赟一把搂住了肩膀,就那样无助地靠了上去。
周思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司徒赟,也许是察觉到了异样,为了缓和气氛,还不忘玩笑道:“赟希,你这样他们会误会我们的。”
却听司徒赟说道:“舅舅…爷爷走了。”
这一出声,周思律一把推开了司徒赟的脑袋,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舅舅,爷爷走了。”司徒赟又说了一遍。
……
当司徒赟回到广州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一出机场,一脸的疲惫被来接机的司徒信念和周思韵看在眼里,可却不敢问及太多,只能带着人往老宅去,一路上周思韵有意提及司徒老爷子的事,见司徒赟没有表现出异样,也就继续说道:“你爷爷是在戏院去世的,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
“爷爷最后有说什么吗?”司徒赟平静地问。
“没有,你爸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就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有。”周思韵回答。
司徒赟没有再问话,只愣愣地望着车窗外的世界,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从来没有谁见过如此的他,整个被低落的情绪笼罩着。
“赟希,你没事吧?”周思韵迟疑地问。
“妈,我没事。”司徒赟转头看了周思韵一眼,平静地回答。
自此,到司徒老宅的这段路程里,车里的气氛无比的低落。
当推开大门时,庭院里的植物依旧郁郁葱葱的,一路走,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改变,彷佛已经听到了春姐开心的声音“赟希,你回来了,我煲了一锅靓汤,赶快来尝尝。”
还有爷爷坐在门廊下喝着茶,看自己归家会说上一句“回来了。”
他会笑着回答:“回来了。”
可此时此景,门廊下的茶几上已经没有了冒着热气的茶,更没有爷爷坐在那里唤自己一声,之前凝聚起来的理智瞬时泄了气,一股子难受溜了出来,忍不住地,终于无声地哭了出来。
周思韵和司徒信念就在身后,看司徒赟耸动着肩膀。
有太多的怜惜涌动,周思韵想要上前安慰几句,却被司徒信念拖住了手腕,朝她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让赟希自己待一会,我们最好离开,周思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出了大门,把这一方天地让给了他。
只听司徒赟自言自语道:“爷爷,我回来了。”可回答他的只有树叶的沙沙作响。
有太多的遗憾都留给了时间的空隙,来不及抓住,它就溜走了。
当你回忆起那些曾经让你后悔莫及的故事时,有几则是关于亲人的?又有几则是被动的?
也许在司徒赟看来,它们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