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槐回到家,打开房门,就闻到食物的香味。
“你回来了,快来看看我点了什么!”祁瑀察觉到有人开门,回头招呼人过来,脸上满是笑意,与前几日的压抑焦虑截然不同。
简槐走过去,只见桌子上摆满了外卖盒子,都是之前祁瑀说想吃但是不舍得买的。
“外卖刚刚到你就回来了,我点得果然及时。看,有你喜欢的香菇炒青菜,爆炒黄牛肉,我买的这附近最贵的,肯定好吃。”祁瑀自卖自夸,迫不及待拆开盒子,把它们展开摆好,又拿起餐具递给简槐。
简槐将餐具放到面前,自己先去洗了个手,完成基本的消毒操作。走出来问,“有好事?”
听到问话,祁瑀眉眼飞扬起,表情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嘿嘿,你猜~”
“升职?”简槐问。
“我们哪里有升职这个说法啊,是有了个特别好的机会,去拍《WT》的照片!这比上次那个新人的好多了,如果说之前那个是地上,现在这个就是天上。”祁瑀用手抓起鸡块塞嘴里。
简槐对这些不了解,但看祁瑀激动的样子,也大概明白这个拍摄在对方心里的位置。“恭喜,不用再摆臭脸了。”
“我哪里有摆臭脸啊!”祁瑀不服气,对上简槐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给憋了回去。好吧,这段时间是有点。亿点点。
“什么时候走?”简槐问。
“今晚就要走,有点赶,大概一个小时后?我等经纪人来电话。”祁瑀嘴里吃着东西,说话模模糊糊的。
“选我算他们眼光好,到时候看我惊艳全场,直接把预售给爆了,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看看,什么叫水平,什么叫专业。”祁瑀嘟囔着,还是对之前被抢工作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杂志在预售前,会在网上预热的,说不定我还能上个热搜。你的微博还在吧,到时候要记得第一时间转发点赞哦。算了,我先给你关注着,省得忘记了。”
祁瑀拿起简槐的手机,打开微博找到《WT》主页点了关注,再点开设置,简槐果然关闭了消息通知,于是又把消息通知给打开。
“你多加了个人?今天加的。陆衍冥是谁啊,你为什么要加他,还要请他吃饭?”祁瑀不知何时点开了微信,说话间,已经看完和陆衍冥的聊天记录,打开了陆衍冥的朋友圈,正快速往下面翻。
“你做什么?”没料到会来这一出,简槐想把手机拿回来,却被祁瑀避开。
祁瑀侧坐着,此时已经看到陆衍冥照片,是分别跟几个人的合照,从旁边几人状态可以看出拍照者的技术堪称盆地,可陆衍冥却硬生生给弄出街拍效果。
最后一张大合照里,陆衍冥站在在中间,单手揣兜,淡淡瞥向镜头,没什么特意的表情和动作,却带着股野性。
祁瑀内心警铃大作,“这谁啊?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东西,赶紧把他删了!”
简槐:“手机给我。”
“我不!我要先把他删了!”说着,祁瑀退出陆衍冥朋友圈。
简槐眉头微蹙:“……别闹。”
祁瑀充耳不闻,来到陆衍冥的好友页面。“不闹不闹,等会就好。”
眼看着祁瑀还要继续,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简槐表情微冷:“祁瑀!”
祁瑀动作停下来,直愣愣望着简槐,带着不可思议,“你吼我?”
简槐不为所动,他可以让祁瑀用自己的手机,但不代表能接受对方未经允许随意翻看自己的聊天记录,特别里面有些是病患的私人情况。
他动作不变,“手机。”
祁瑀没有松手,咬牙委屈问:“你为了他吼我?难道他比我重要吗?我可是你恋人!”
简槐凝眉,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这是一位病患的朋友,他帮了我。”
“帮了你你道声谢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加好友?还要请他吃饭?他对你有企图!”祁瑀音量提高。
又来了。
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会像以前一样陷入死循环,简槐抿唇,压下心里的烦躁,“你先把手机给我。”
祁瑀盯着简槐,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选择删除陆衍冥的好友。
看见显示删除成功,又眼疾手快把对话记录给删了,不给恢复好友的机会。做完这一切,他乖巧地将手机递过去,笑得讨巧,“手机给你啦,不生气,我们来吃饭吧,不然要冷了。”
简槐拿回手机,看着消失的聊天记录,手指微微用力,深呼吸后嗤笑道:“之前师兄和我讨论发表期刊,你半夜偷看记录,模仿我的语气发消息,让他不要找我。病人向我咨询康复问题,你背着我直接把人删了……现在这个也是。你不觉得过分吗?”
“他们对你有企图!从以前开始就有很多人追你,男女都有。还有很多人跟我打听你,各种手段都有,你都忘记了吗?!”祁瑀眼神闪烁,却不服气。
又是这个原因,每次都是。
简槐按灭手机,嘴角扯了扯,却没有任何笑意:“所以,在你心里,我会跟他们有牵扯。你不相信我。我一点都不可信?”
不是,等等!
祁瑀伸手抓住简槐,焦急想要解释,看着简槐忍着怒意的模样,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算什么 ……确实是信不过我吗。
简槐心里讽刺,又有些无力。自己已经尽量在避开,作出很多改变,努力想要给人安全感,可为什么祁瑀从来没有看见。
他面上恢复平静,拉开祁瑀的手,“今天下午,有个病人因为赌博没钱治病,拿着刀想袭击我,是陆衍冥帮我拦住的。
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可能不是坐在这里,而是在急救室。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我现在很累,不想和你争论。我们各自先冷静冷静,想想以后要如何相处。”
如果还想继续相处的话。
祁瑀沉默,低头,看着被推开的手。
桌子上祁瑀的手机亮起,显示是经纪人王霖的电话,见对方没有动作,简槐打破沉寂,“不接吗?”
祁瑀接通经纪人的电话,“喂,王姐……咳,我现在下去,好。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祁瑀看向简槐,“王姐来接我了,她现在在楼下。”
简槐嗯了声。
“那……我先走了。”祁瑀低声道。
“好。”简槐说。
祁瑀把行李搬出来,来到鞋柜旁边换好鞋,打开门的时候,他动作停住,犹豫片刻回头面向简槐道,“我信你,真的。”
你从来都很好,好得让人自惭形秽。
我不相信的,是自己啊。
祁瑀笑了笑,没有等简槐回复,自顾自关门离开。离开简槐的视线,他收回笑容,垂下眼睛。
行李箱滑轮在地上滚动,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从走廊逐渐远去。
简槐站在门边,望着那扇关闭的门,嘴角浅笑悄然消散,原本因为灯光而显得柔和的黑眸随着眼睫煽动,化为深潭般沉寂。他此时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昏黄灯光被顶灯投放下来,简槐回到沙发上坐下,仰头后靠,单手抬起,光线便在指缝间悄然游走,随着手指变动而变动。觉得光线有些碍眼,他转而用手背抵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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