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兵卒听到这话瞠目结舌,道:“这居然不是开玩笑?我抓我自己?”
“流民”摸着下巴点点头,又将破钱袋子拿出来,晃了一下:“你看,这是我领的。”
自家这个表兄身上有没有钱,那宁州兵卒心里最清楚,此时看到他钱袋子里的钱,立马眼睛都绿了。
“流民”又说道:“你要是多带几个人去,还能挣更多。”
宁州兵卒立马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说道:“那你在这等着,等天黑了,我多带几个人出来。”
如这样类似传销拉人头的方式,在宁州大营好几处同时上演着。
这些底层兵卒大多是被征调入伍的百姓,他们虽然接触不到上层军官,但同乡、同队的底层兵卒却认识不少,这般一传十、十传百的,底层兵卒中动了心思的人当真不少。
邵瑜背靠泰安仓,又洗劫了武州上下官员士绅,因而钱粮充足,分田之事如今还有些遥远,但吃到嘴里的米肉和拿到手里的钱币都是实打实的。
次日一早,句丽国和戎羌的联军,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在宁州山间行走。
“过了开天峡谷,要不了两个时辰就能抵达宁州大营。”句丽国的二王子朱偿带着一抹谄笑说道。
戎羌的将军乌图尔听到这话,也只是随意的点点头。
句丽国一向依附戎羌,因而哪怕是对方的王子,乌图尔也并不放在心上。
朱偿却似是习惯了对方的态度一般,恭恭敬敬的骑着马跟在他身后,只吩咐身后的句丽军队经过开天峡谷的时候警醒些。
“二王子也太过小心了,那些燕朝人还等着我们去帮忙,怎么有胆子在开天峡谷设伏?”乌图尔嘲笑道。
“将军见谅,我担心的不是盟友,而是那支流民军,听闻他们的将领,是邵玄朗的儿子。”朱偿显然对邵玄朗十分忌惮。
乌图尔笑得更大声了,说道:“十五年前那一战,你们被邵玄朗打怕了,到现在一听到邵字就吓破了胆,我们戎羌人不一样,邵玄朗的首级,至今还挂在我们的王帐上!”
身旁的戎羌军官们也全都是一脸嘲笑,似乎都觉得句丽人全是鼠辈一般。
朱偿闻言面上讪讪,说道:“戎羌人勇武善战,天下皆知,这一次有将军带领,定能凯旋而归。”
乌图尔显然喜欢马屁,闻言道:“就知道你们这些句丽人胆子小,连区区一道峡谷都害怕,儿郎们,跟着我打头阵!”
说着乌图尔骑马越众而出,带着身后的戎羌军官们率先朝着开天峡谷进发。
开天峡谷长约五公里,道路狭窄,两边还高约二十米的矮崖。
待两国大军完全开天峡谷后,两边矮崖上忽然开始从上往下掉落滚石,联军们顿时被砸得东倒西歪。
乌图尔想要往前离开峡谷,但前方路口,忽然冒出无数批甲执锐的兵卒。
想要往后撤离峡谷,但后面依旧被人围住。
乌图尔抬头望去,只见两旁矮崖上也有无数兵卒。
矮崖最高处那一点,一人穿着一身明光铠甲,手中拿着一把长弓,瞄准,箭出。
乌图尔人生中最后一眼,看见的便是携带着呼啸之势,朝着他面门直直飞来的箭光。
“邵瑜……”他认出了这个曾经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