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芝吓得尖叫,却发现根本叫喊不声,而榻上的萧缇醒来,好像根本没看到谢灵芝似的,他揉了揉眼睛,低头看到在衣衫凌乱,表情是同样惊讶。
忽地哐当一声,萧缇和谢灵芝同时抬头望向门边。
又是一个谢灵芝,她满脸惊慌失措,正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没想到撞到了桌上茶壶。
原来这是梦。
谢灵芝又梦到了她和萧缇一夜春\\宵的那天。
谢灵芝喝了葡萄酿后,觉得头晕眼花,便回房休息,一觉醒来竟然发现她和萧缇躺在一起。
甭管之前与萧缇有多少交集,甭管她那时对萧缇是什么感觉,都不是萧缇做出轻薄之事的理由。
谢灵芝那时是又惊又怕,不敢大声叫嚷,怕引来其他人,悄悄爬下床榻,哆哆嗦嗦地穿衣服,不想转身的时候碰碎了茶壶。
萧缇醒来也是一脸懵,谢灵芝见他抬手打了自己两巴掌,她抓住门框想要逃走,被萧缇三步并作两步,拉扯回来。
谢灵芝身子本就被揉搓地快要散架,猛地这么一拉,疼地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掉,“你放手,放手…”
她的声音又细又软,毫无威慑力,可能听起来还有几分撒娇和欲拒还迎。
萧缇抓住她的手腕,拼命解释:“灵芝,我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时那刻,谢灵芝并不想听他解释,痛苦地低下头,双手捂住耳朵。
萧缇却偏偏执拗地要把她双手掰下来,强逼着谢灵芝抬起头,“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想…我看到有个人在你房门外鬼鬼祟祟,我想进来看看,没想到…”
谢灵芝忍无可忍,扬手打了萧缇一巴掌,趁着萧缇发怔的时候,胡乱跑了出来。
回到家后,谢灵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敲门都不答应,谢朝海和柳氏都觉得奇怪,但问又问不什么。
自然问不出什么,谢灵芝那时才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含苞待放的少女,遇到这样的男女之事是羞于启齿的,她内心出了恨萧缇的禽兽行径,更多的是怕,怕父母对她失望,怕云青看不起,怕别人指指点点。
又惊又怕折磨了谢灵芝两三天的时间,终于,她收到了萧缇的一封信,信上约谢灵芝去慈恩寺见面,要与她解决那天的事。
谢灵芝收了信谁都不告诉,糊里糊涂地想着靠自己把这件事搞定,那就没人知道她失贞的丑事。
那时候的谢灵芝还不明白,丑事不丑,丑的是设计她,陷她于危境的人。
当天谢灵芝换上了云青的一件圆领袍,将头发竖起来,一人拉到慈恩寺。
彼时乃是深秋,慈恩寺作为长安最出名的寺庙,香火旺盛,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楼阁旁,佛院种满了银杏,一眼望去,金灿灿染到天边,像画一样美。
长安独有的美景谢灵芝无心欣赏,她早早地到了慈恩寺,按照约定在藏经楼的回廊下等萧缇。
她到的太早,坐立难安,一阵风过,看着金黄杏叶翩然落下,谢灵芝愁肠百结,暗自垂泪。
忽而身后有人扯住她的发带,谢灵芝的脖子顺势往后倾,那人又扯了扯她的发带。
发带松散,青丝如瀑,倾泻下来。
谢灵芝回头,萧缇歪嘴笑得正得意,扬了扬手中的发带,递还给谢灵芝。他透着一股调皮劲儿,好像并没有发生那些事,好像那些事对他并没有影响。
不知萧缇可曾想过谢灵芝一个女子,突然失了清白,内心受了多大的煎熬和痛苦,谢灵芝愤懑,红着眼圈瞪向萧缇…
——
萧缇猛地睁开眼,一时恍然记不清今夕是何时,他额上都是汗珠,四肢酥麻,一股一股往脑袋上钻。
“公子,你做噩梦了吗?”琥珀跪在地下,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刀片,刀片上有丝丝血迹,仔细瞧,还有些红色的腐肉。
是啊,萧缇做梦了。
他梦到跟谢灵芝相约在慈恩寺见面。
出了那场风月事,他也着实吓到了。
虽说他斗鹰走马,风流自在,但始终没有出格,没忘记规矩二字。
萧缇那时十八岁,连通房都懒得弄,更别说什么男女之事,谢灵芝也是他第一遭。
那天,宴芳阁进了许多葡萄酿,他与几个交好的世家子弟喝了酒,想去厢房休息,影影绰绰看到有个人在谢灵芝门口晃悠。
萧缇过去,那人便匆匆走了,萧缇内心生疑,见门半开半掩,猜想莫非是小偷,便想进去提醒谢灵芝。
说起来,萧缇自省太贱。
他那时虽没一个红颜知己,但身边簇拥他、中意他的闺秀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