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寇窈反应过来:“啊,是秦家的那个肾……表公子。”
在裴安的注视下,寇窈硬生生的把不那么文雅的“肾虚”二字吞了回去。
不过裴安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继续平静地问道:“要见见他吗?”
这有什么见的必要吗?寇窈咬了咬筷子尖,感觉这个名字影响了自己用膳的兴致:“不见。”
裴安得到了事主的答复,吩咐侍卫把等在山下的人赶回去。
“不要什么杂碎来了都告诉我,直接打出去便是。”他拂了拂衣袖,似乎想要驱散一下一直向鼻子里钻的呛人味道,发现毫无用处之后径直甩袖离开了。
侍卫去山下赶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寇姑娘没有一时好奇想要见见那位许公子。
许威是太后长兄秦阁老的小舅子的儿子,成日仗着自己姑丈的威名为非作歹,是金陵有名的败家子弟。
平日里他调戏个姑娘便算了,只是现在秦三老爷被杀的风头还没彻底平息,连秦家人都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怕被神出鬼没的斩阎罗送去见真阎罗,许威却仍旧在外兴风作浪,很不安分。
他这番作为惹恼了秦阁老的长子,秦家大公子秦则。秦则素来行事狠辣无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挑了表弟的手脚筋,亲自上门来给裴安赔罪。
许威现在软成了一滩烂泥,看起来很是吓人,还是不要见的好。
山下停着一架紫檀木的马车,车窗镂空成了精致的云纹,还镶了金边加以点缀。车檐上挂了一块通体碧绿的翡翠,刻了一个“秦”字彰显身份。一眼看过去只能想起“穷奢极欲”四个大字。
秦家大公子秦则端坐其中,正品着进贡的上好大红袍。两个眉眼秀丽,身段玲珑的侍女正跪坐在他身侧,为他打着扇。
马车的车帘被掀起挂在了银质的挂钩上,秦则眯眼端详着南阳山的景色,心想,真是好地方。
可惜被裴安把持着,周围又布满奇门遁甲。就像现在,他根本没注意到侍卫什么时候出现的。
若是裴安有心让武艺高强的侍卫刺杀他,他肯定会受上不轻的伤。
只不过裴安是个孤高正直的君子,不屑于玩弄这种手段。
秦则起身出了马车,没有投给瘫倒在地上的许威半点目光:“怎么裴先生不来见我?莫非还是不满意我处置他的手段么?”
你又是什么东西,配让公子下来见你?侍卫心下不悦,只是说道:“公子不见客,还请秦大公子回去吧。”
秦则的鞋尖在许威身上点了点:“见不到裴先生,也总得让见见我这不成器的表弟惹到的二位,好让我亲自赔礼道歉。”
侍卫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这倒不必,秦大公子请回吧。”
秦则脸上那点装出来的笑意顿时收了回去。
他生了双三白眼,为人又狠辣傲慢,其实很不适合笑,总给人一种惺惺作态的感觉,不过他大多时候也的确是在惺惺作态。
此刻他沉下了脸,面色阴毒起来却是顺眼许多:“裴先生身为天下文士表率,就是这样待客的么?”
不速之客有什么好待的。侍卫懒得敷衍他:“秦大公子愿意待便继续待着,属下先回去向公子复命了
说罢,他又隐匿在了奇诡的阵法里。
秦则心底戾气丛生,抬脚对着许威的腹部狠狠碾了下去,惹来他的一阵哀嚎。
“招惹谁不好,你偏偏要去招惹裴安。”
裴家虽然式微,嫡系只留了裴安一个病歪歪的独苗,却依旧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
尤其裴安还是那群酸腐文人眼中的圣人,就连父亲统领的内阁之中还有几个大学士时不时赞赏他,顺带着惋惜他没有入仕为朝效力。
仿佛除了裴安,天底下没有第二个可以统领百官的人一般。
不过再怎么惋惜,这位被先帝在世时盛赞“少年宰相”的裴先生也不会踏入仕途半步了。
因为他根本活不长。
秦则这才舒心了些,命人把许威拎上马车,自己则仔细打量起桌案上摊开的两幅画。
那是他命画师听着许威的描述画出来的。
他先是盯着眉眼和裴安有三分像的沈识看了一会儿,心想这估计是裴家哪个旁支的血脉,被命不久矣的裴安接来继承家业的。
不过好像是个重色的纨绔,成不了气候。
手指挪到另一幅画像上,秦则眼底的神色动了动。
他慢慢抚过画上寇窈如玉的脸庞,花瓣一样娇艳的嘴唇和不盈一握的腰肢。
听说只是个十四五的小姑娘,不过却已经长成倾国倾城的模样了。
不知再大一点儿,会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