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的宫女向吕霜儿和宁子衿福了福身,“吕夫人请随奴婢来,娘娘和各位夫人已在春碧院内等候多时。”
她们原来已经来的算晚了,其他受邀的女眷一大早便来了。
林皇后在春碧园内设下宴席,考虑到各位夫人女眷走了一大段路来凤仪宫,便让她们在院子里歇息片刻,喝杯茶水润润嗓子,吃些点心歇息片刻。待人都来齐了之后,用过午膳后,下午再赏花。
宁子衿在席中看到了小郡主的身影,还有林玉娥,她就坐在皇后下首。林玉娥是林皇后的侄女,时常被被召进宫中陪皇后说话。剩下的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郎大半都是宁子衿认识的,或者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她端坐在席位上,静静地听着其他夫人聊天,却很少插进她们的聊天当中,只偶尔说上两句。
其他夫人都称赞她的性子娴静。
宁子衿与她隔空对视了一眼,颔首微笑示意后又相互移开了视线。
宁子衿陪在了外祖母身边没有动,她原本对这样的场合就提不起太多兴趣,几乎是围绕着皇后展开话题。
不过在这样的场合可以见识到世家夫人们的舌灿莲花,捧的高座上的林皇后一直在掩着嘴笑。
午后的温度升高了,宁子衿用过午膳后,保暖思困欲,她用手帕半掩着脸连打了几个哈欠,眼角也变得湿润。
好想打道回府。
但这是不可能,至少也要先熬到皇后累了,这场散花宴才会散。看现在皇后的精神状态,她还在席中说几位皇子下午也会过来请安,再帮她看看哪盆花在初春开的最好。
宁子衿暗自发笑,这个借口找的真是勉强。
谁不知道皇后是三皇子的生母,三皇子现在还缺个皇子妃,又让各家夫人都带上家中女眷或者是小辈,又让楚连这个时候过来,除了替儿子选妃还能别的什么事。
她低头盯着托盘上的花纹纹路,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再微末一些。这种大好的事情就别落在她头上了,看看其他女郎吧,她们都很需要这个机会。
皇后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下座,有时候看向正向自己说话的某位夫人,有时候是其他年轻女郎的身上。
话题也从时下京城中最流行的首饰和衣服面料,不知不觉引向了未婚女郎的身上。
皇后作为长辈,很自然地去询问了各家夫人家中女眷的婚属情况,将年轻女郎们逗的羞红了脸。
同样地,也问到了吕霜儿,家中的小辈可有定亲,有没有看中哪户人家的公子。
吕霜儿笑着打太极,“衿儿的婚事,我和她外祖父都一把年纪了也不便插手了,全由她自个做主。她喜欢哪家的公子,再让女婿上门去谈便是了。若是一时半会挑不到喜欢的,那便算了,我们想成佳偶,不想成怨偶。”
婚事自己能做主?
此话一出,席上多数的夫人与女郎都纷纷侧目,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即便大络女人的地位都比前朝要高上许多,女子可以自由在街上行走,不必掩面,女子也可以经商。
但依然有许多条条框框限制着她们,婚嫁便是其中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它几乎将所有的女子都框住了,只有极少数的女子能逃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句话就注定了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未来夫君不是由自己定夺,更多是父母先相看了对方,就敲定了下来再告诉自家女儿。
在既定的年龄,女郎没有嫁出去是会被亲朋好友乃至左邻右里当成饭后谈笑的话题之一。梁姝去年及笄,但是迟迟未定亲,已经让梁夫人急的嘴上冒泡。
吕国公夫人用随意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在场的女郎内心多多少少闪过了一丝怪异与好奇,看向宁子衿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探究。
皇后微笑说:“原来如此,宁大人可要好好挑选乘龙快婿才是。”
宁子衿同样笑而不语地听着长辈们一来一回的交谈,忽的身侧宫女盛上点心时不小心碰倒了茶壶,袖子和胸前的衣襟顿时被茶水浸湿。
宁子衿嘶了一声,连忙退开了桌前,茶水顺着桌沿往下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