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长着她喜欢的皮囊,从始至终都是。
洛婉柔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反应过来自己看出了神便当即就要移开眼神,还未来得及有动作,霍黎却毫无征兆地转过了身来。
四目相对,洛婉柔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与霍黎看来的视线对上。
呼吸一窒,洛婉柔只觉像是被抓包一般,也不知该欲盖弥彰移开视线还是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
霍黎愣了一下,昨夜隐秘而又令人兴奋的一幕似是再次浮现在眼前,心头一慌,头一次心虚地先一步垂下眼帘不敢与洛婉柔直视,连忙收起扫帚朝着洛婉柔走来:“小姐,您醒了,可要用膳?”
洛婉柔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将自己的姿态找了回来,瞥见眼前低眉顺眼的霍黎,这才微微昂起头轻哼一声:“今日日光不错,端到院子里来便是。”
“是,小姐。”
洛婉柔静坐在石桌前,秋玉和春香已经将早膳端了上来。
缓缓抬起眼来,洛婉柔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染上淡淡的笑意朝向霍黎:“阿黎,过来替我分餐。”
霍黎迟疑了半秒很快有了动作,快步走到洛婉柔身侧,手里拿着餐具却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虽然他没有记忆,但他也感觉到自己并不会做这样的事。
兴许是出生卑劣,生存在底端的人又哪有这些繁琐的习惯,况且他曾经也不配为主子分餐。
思绪片刻,这才谨慎开始分餐,做得倒是有模有样的,但显然看得出并不熟练。
秋玉和春香在一旁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工作一直是她俩在做,今日却见洛婉柔将活儿交给了霍黎。
洛婉柔静静地看着霍黎有些笨手笨脚的动作,心情倒是有些不错。
霍黎曾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为他做这些事,她自然也要让未来的九五之尊为她做。
这倒是有些小心眼的报复了,视线落到霍黎仍用纱布包着的手上,轻声问道:“可有按时换药?”
霍黎一愣,手上的餐具碰到瓷盘发出清脆的响声,有些慌乱地抬眼,却见洛婉柔并未在意,这才抿了抿嘴继续了手上的动作回道:“有的,小姐的药很管用,奴才今日也可以干活。”
洛婉柔倒是有些想笑,失了忆的霍黎究竟是哪里生出来的自觉,总觉得自己就该是个干活之人。
轻笑一声,洛婉柔见餐食分好这便拿起了筷子,朝霍黎道:“竹苑可没什么重活需要你做,你要清楚你现在的身份。”
霍黎看了洛婉柔两眼没有答话,收回手静静地站回了洛婉柔身后。
用过早膳,霍黎帮着下人将石桌上的餐盘收走,洛婉柔侧头看向秋玉问道:“马场一事可有什么进展?”
秋玉闻言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道:“小姐,今晨传来消息,昨日马场出了件大事。”
洛婉柔挑了挑眉,自马场回府后,她仍是觉得白马发疯一事并非那么简单,但又不便直接去问洛亦舟,这才让秋玉去打探一下之后是如何处理的。
不过瞧秋玉这模样,似乎有了什么发现,这又问道:“哦?何事?”
“是杨姑娘,马场的下人说,昨日不知杨姑娘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马场,而且还是被五花大绑栓在一匹受惊了的马身后,马拖拽着她在马场中滚了好一会,待人被救下时,腿也折了脸也花了,简直惨不忍睹!”
洛婉柔神色一变,有些怔愣地看着秋玉。
她是想查马场一事是怎么回事,可哪会想到会又发生这样离奇的事。
顿了好一会才疑惑道:“被绑在马后面?”
秋玉点了点头,说起这事就满脸害怕:“是啊,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那时正是下人们交班的时候,也无人在马厩中值守,待他们救下杨姑娘后,压根没瞧见马场还有什么别的人,这手段也太残忍了,下人们说起杨姑娘被救下后的惨状我都害怕。”
洛婉柔眼眸闪过一抹深意,相比秋玉的害怕显得冷静了许多:“那杨念允之后可有说是何人所害?”
秋玉摇了摇头:“杨姑娘被救下后就神志不清了,全身伤痕累累,哪还说得出话,被送回府上救治,听说这还没回过神来。”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消息,洛婉柔心里是解气的。
虽然手段的确很残忍,光是听秋玉描述,洛婉柔便已经能想象杨念允的惨状了,但现实可能远不止此。
白马受惊一事应是和杨念允脱不了干系,当时她就没瞧见杨念允的身影。
但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是杨念允做的,但杨念允又是被谁抓去了马车还残害至此呢。
如此残暴,洛婉柔心中闪过了一个人。
抬眼时,视线落到院门前。
心中所想之人步伐沉稳踏入竹苑,高大的身形背着光,像是被笼罩在一层暗沉的阴影中一般。
而那张刀削斧凿般的脸庞,却清晰地映入了洛婉柔的眼帘之中。
的确是会令人害怕得毛骨悚然的做法,洛婉柔却缓缓在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清晰可见视线中的人在抬眼接触到这抹笑时身子僵了一瞬。
原本与之对视的黑眸慌乱地垂了下去,像是偷看被抓包了一般的窘迫。
洛婉柔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抬手朝那头勾了勾手指,上扬的嘴角轻启,带着显然的悦色柔声唤道:“阿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