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在后山和那三人打架时伤到的,朝灵愣愣抬手,刚抚上那小道伤口,却发现已经被十四治好了。
她生性跳脱,时时闯祸,幼时颠沛流离摔打惯了,对小伤小病都不甚在意:“没事,应该是被树枝划到的,明天就好了。”
十四却道:“下次别再一个人做这种事。”
肃清宗三人还好,毕竟修为不如朝灵,脱身容易,若遇大敌,那根本来不及逃跑。
听十四说这种话,朝灵总觉得感受微妙,她好半晌才点头说“好”,又顺便拍拍对方肩膀:“好十四。”
颇有大哥感叹小弟有前途的欣慰之情。
这种细心善良的小天使,怎么会没有朋友?还整天独来独往?
朝灵一点都想不通。
十四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从可怜的宗门小师弟进化成了善良无害的宗门小白花,只是对朝灵的拍肩行为感到不太理解。
但思及她的年纪,又觉得无妨,毕竟对大妖来说,朝灵的年纪充其量只算一个不谙世事的幼崽,经常说些怪话也无可厚非。
待十四回房后,朝灵收拾完,便美滋滋地躺上床。
第二日早课完,朝灵便拉着十四去了后山,宋闻星先前在云间养了些十洲的无定花,但云间冬日常下大雪,无定花又喜温,他认真照料许久,最后无定花还是死于夜晚突降的大雪。
宋闻星对无定花异常执着,据说是因为其母生前尤其喜欢,朝灵此刻人在苍云,闲来无事,又适逢无定花结籽,便想着去后山弄点花种寄回云间。
好在此花非什么奇珍异宝,后山遍地都是,朝灵采了许多种子,甚至挖了几株还在开花的养在芥子袋里,十四看着她专注采花,不禁疑惑:“你要用它做什么?”
朝灵忙着挖土,头也不抬:“送人。”
十四:“何人?”
朝灵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十四自己身份真相,但想想怕引来事端,没说宋闻星的名字,只是模棱两可答:“我师兄。”
十四就没再问了。
其实他很少言,每每谈话基本都是因为朝灵主动搭话,而他不得不答,朝灵老感觉对方就像是几百年没和人聊过天一样,总是惜字如金,开口困难。
两人挖了一下午的花,中途还遇上了群野兔,朝灵对毛绒绒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又磨蹭着祸害了会儿兔子,才怡然自得地下了山。
在山上耽搁太久,她们回来的时候炼丹课早已结束,不过好在炼丹课的老头神神叨叨,不像早课老头一样喜欢点名,朝灵翘课也没罪恶感,急匆匆拉着十四去演武场上剑术课。
耳听课钟响起,她和十四还没到演武场,朝灵只能埋头狂奔,谁知刚要到时,前面忽然闪出一队人,朝灵没刹住,险些摔倒,轻轻撞了前面的人一下。
“抱歉这位学友,方才没看清人——”
“那么大一个人都看不见,你是瞎了吗?你知不知道你撞的是谁?”话音未落,近处一人便刻薄训道。
嘿,这人怎么说话的?
“我撞的又不是你,你上赶着接话还是上赶着挨骂?”她转头瞪了说话的弟子一眼,然后才把目光转回面前的人。
眼前闪过金光。
不错,是金光,而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贵气逼人只是形容词。
被撞的男子一身白玉锦衣,上绣玄鸟暗纹,腰缠玉佩,剑鞘上镶着碧血丹心,一看就价值不菲。
对方神情淡漠,面相俊美,但眼神倨傲,像极了高高在上,看谁都不喜欢用正眼的骚包金孔雀。
对方没理她的道歉,只是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抬手拍了拍身上的衣袍,像是怕人弄脏一样,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朝灵:“……”
这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苍云的弟子都这么没礼貌吗?!
你当是我想撞的你吗?!
但毕竟是她撞人在先,朝灵不好发作,站在原地愤慨抓狂了一会儿,十四才跟上来,见她神情,有些不明所以。
朝灵带着一肚子愤懑走进远处人群,见他回来,苏钰忍不住用折扇戳了戳她。
“你和十四兄跑哪儿玩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两刚才一起回来的。”
朝灵回头和他讲话:“我前两日约你了吧?是你自己不去的,现在我们去后山快活,你自己一个人陪炼丹老头罢。”
苏钰表情怔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半晌才结结巴巴问:“你们去后山快…快活什么?”
朝灵还在生方才那个没礼貌金孔雀的气,连带着语气都不太好了:“我才不告诉你。”
苏钰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以为她恼羞成怒,顿时沉默了。
半晌他才转头看向一脸淡漠的十四,声音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十四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十四本来还在思考着朝灵那袋花种到底要送给谁,闻言回头:“?”
苏钰还在痛心,怕别人听见,声音也放得极低:“她年纪尚小,孤身一人来苍云求学,什么都不懂,你怎可趁人之危?”
十四:“???”
朝灵半天都没听到苏钰回应,又转头和苏钰唠嗑:“后山真的很好玩。”
苏钰神色痛惜:“答应我,下次别再去了。”
朝灵不解:“为何?后山还有兔子,又软又不怕人,抓住可以玩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