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晚上，太宰治过的并不好。

他做了一晚上噩梦，梦里都是江户川乱步提猫一样提着他在时间线上到处乱窜，他一直住在客房里，翻来覆去了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精神萎靡的去找了人。

涩泽龙彦的内室外连着一间外室，中间只用障子门隔开，外室摆着一些惯常用的器具，靠近庭院的门大敞着，院子里的景象展露在室内的一人一鬼一付丧神眼中。

太宰治快要睡过去了。

大概是来回跳跃时间线的后遗症，他感觉到了精神上的空虚和荒芜，头一突一突地疼，被折磨的有些崩溃。

昨天在窗台上挂了很久，又烙了一晚上煎饼，太宰治趴在桌案上，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睡死在这里。

他和药研分列两头，涩泽龙彦坐在桌案中间，手中一把精巧的水果刀，正在削着苹果。长长的果皮一点一点落到桌子上的盘子中，并未中断。

苹果是削给药研的。

毕竟太宰治拿不起来，他也只能悲惨的看着涩泽龙彦的区别待遇，哀怨着凝视低头削皮的人。

涩泽龙彦斜坐在地板上，沉重厚实的木地板铺满了整个房间，他身下垫了两个软垫，腿小心的弯曲着，拿长长的衣摆遮住。他披着的外衫是绀青色的，太宰治隐隐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他削好了第一只苹果，果不其然给了药研，于是太宰治的眼神更为哀怨。

“药研，你真的看不到他吗？”他问捧着苹果的付丧神，对方换下了初见时的轻装和服，换了一身现代的衬衫短裤，涩泽龙彦并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衣服，但思及药研现身时身上也自带装备，他也就没在意。

药研是真的看不到。

他看着涩泽龙彦熟捻的和空气对话，互动，关心，玩笑，整把刀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个宅子里的人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太宰治。

按理说不应该，付丧神是可以化为人身的，古时也是正常的社交和工作，没道理到了现代就完全不行了。以涩泽龙彦的状态来看，他的家人绝不可能所有人一点灵力方面的能力都没有。

但是他看不到太宰治。

于是药研开始动摇。

“没事。”涩泽龙彦拿起了第二只苹果，红彤彤的果实被他握在手心，苍白的指尖抵在红艳之处。

涩泽龙彦其实想让他们认识一下，毕竟短时间内大家都要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能互当空气。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在药研眼里，太宰治的确是空气。涩泽龙彦一直坚信自己脑壳没有任何问题，太宰治本人也承认自己已经挂了，现在就是只鬼，这属于灵异范围的事件。

某种方面来说，药研勉强算在这个范围。

这么一来，涩泽龙彦心里也在动摇。

不会太宰治真的是他幻想出来的存在吧……？至于为什么是太宰治，涩泽龙彦还记得自己转生前给白宰的那一刀，虽然没两分钟就让费奥多尔抹脖子了，但老鼠是老鼠，猫是猫，费奥多尔干的事抹不掉他对太宰治的背刺捅刀。

似乎幻想出这样一个存在是很合理的。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首领宰而不是白宰或者武侦宰，他也不知道。太宰治恢复记忆自爆身份的时候，他直接懵了。因为太宰治看起来并不像是会篡位的那种人，除非有什么是他必须做且只有通过篡位当上首领才能达成的。

真的存在这种事吗？

他对太宰治的了解也不过是局限于白三角的交锋，他当时满脑子都是回家回家回家，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很多事是系统代理的，现在也模糊了记忆。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大概只有跑路的系统才知道。

他不会承认自己精神有问题的，所以只可以是因为未知原因导致的药研看不到！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