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花月夕本想将张三折磨一通,叫此人吃个教训就放他走,没想到碰见元宝派这死对头插手,明明可以化解的过错,现在也不肯轻轻放过。
谷小草故作吃惊的叹道:“什么?你要挖掉元宝派门人的眼睛,真是好生恶毒。”
“元宝派门人?什么时候——”
没等花月夕把话说完,站在旁边的巫娆分外默契地将胡拉拉推出去:“花道友,我们掌门正有意收下这个徒弟。”
胡拉拉点头,一道红色丝线瞬间没入张三眉间:“说的没错。从此往后,他就是元宝派弟子了。”
元宝派上下沆瀣一气,分分钟就把张三安排的明明白白。
花月夕愣了一瞬,然后气急败坏道:“你们竟敢——卓卓宗主令下,此次招引仙墟禁止元宝派收徒。”
谷小草马上无辜地睁大眼睛,嬉皮笑脸道:“可是花道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招引仙墟已经结束了呀。”
花月夕被堵的面色铁青。
浣花宗虽然暗地里给元宝派使了不少绊子,面上却还是虚伪和气一团,她确实不好为了这点事撕破脸皮。
可一时要忍气吞声也真不好受,花月夕就这样不进不退的被架在半空,气到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这事就算了吧。”
随着这道声音传来,谷小草才发现瀑布旁边停了一架异常华美的轿厢,上面百花团簇、蝶舞翩翾,显然里头坐着的就是这次被张三不小心看见洗澡的正主了。
轿帘被掀开,里头坐着的是一位年轻仙君,他面色苍白,唇上也不带一丝血色,看上去病怏怏的,但是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这番病弱不足之态让他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如果说巫娆灼艳似七月流火,这位仙君自带的柔弱哀愁便如夜空中皎月流辉,透着股随时琉璃破碎、玉山倾崩的危险。
不知如何,谷小草看他还略带眼熟。
蒋由这时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惊叹:“原来是你!十万年难遇之美少年!”
见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自己,蒋由才觉出尴尬来,他立刻嗫喏着找补道。
“就是浣花宗营销的那位领舞,说什么是十万年难遇的美少年,整天挂在共千里热搜上——好像是叫花,花解忧来着。”
花解忧扑哧一笑,宽容道:“是,我是叫花解忧。”
这一会儿,他反而表现出一副悲天悯人模样,好像刚刚躲在轿子里装死,坐视门人对张三剥骨削皮的不是他一样。
“我们浣花宗与元宝派素来和睦友好,既然这位道友自有师门管教,我便不与他计较了。还请胡掌门将他带回去好生教导,不要再让他四处偷窥、作奸犯科。”
花解忧朝着元宝派几人依次看了过去,刻意在巫娆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胡掌门,巫娆仙尊,谷道友,还有两位小友,咱们后会有期。”
胡拉拉立刻纠正道:“巫娆仙尊已经回去了,这是吴小花。”
“到底是巫娆仙尊还是吴小花,咱们自然心知肚明。”
浣花宗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戳穿元宝派所谓“吴小花”谎言,一次避过去了,可下一次呢?
花解忧很清楚,只要元宝派还想继续生存,就不得不永远活在这样的担忧之中,便故意拿话戳他们的痛点。
花解忧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让元宝派几人心上俱是咯噔一声。
花解忧也不等几人回应,留下这句阴阳怪气、不知所谓的威胁就回到轿中。
“起轿。”
花月夕点头称是,地面上传送法阵一闪,浣花宗的人瞬息走了个干净。
……
回去的路上,谷小草盘腿坐在船里,念叨着花解忧的名字,想了又想。
灵光一闪,谷小草终于想起自己从哪里见过他——
“哎,我是浣花宗的花解忧,你是什么门派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讨饭派的吧?你是小乞丐,你师父肯定是大乞丐,不然你们道场怎么跟个破烂堆一样?”
百年前的招引仙墟,谷小草被元宝派收入门下的那一年,隔壁道场有个说话讨厌的小男孩,而自己拿着“抠眼珠”“吃小孩”的劣质鬼故事把他说哭了。
谷小草感叹,看来讨嫌的人只会从小到大都讨嫌,怪不得自己看花解忧左右不顺眼。
……
花朝节已过,元宝派,友乾峰。
大师兄蒋由又站到谷小草的破烂洞府外,这洞府是谷小草直接从妙观峰原封不动搬来,只是搬运过程由于主人不经心,外表磕碰的越发惨不忍睹。
自招引仙墟归来,谷小草如同脱了缰的野狗,终于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自由。
蒋由上前敲了敲门,果不其然,里头也无人应声。
蒋由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却惊讶看到陆仁师弟也在里面,这倒霉孩子被绑成了个粽子,嘴上还塞着布。
这是什么凶案现场?
蒋由将陆仁救下来,陆仁立刻破口大骂:“谷小草!你给我滚出来,小爷要跟你决一死战!”
谷小草手里拿着一瓶丹药着急忙慌跑出来:“哎呀,蒋师兄,你怎么把陆师弟给放了。他这回跟我比试又打输了,我用鸾云的毛新做一瓶万里腾空丹,还要用他试药呢!”
蒋由看着傻乎乎的师弟心下恻隐,连忙道:“今天是张三的入门大典,掌门师叔叫你去妙缘峰观礼,对了,还有陆师弟。”
谷小草懒洋洋地回他:“忙着试药,不去。”
蒋由故意道: “你不去也罢,师父也会去,听说他还为此新作了一套春杉,怕你捣乱弄脏了他的衣服。”
谷小草听闻此言,果然立刻把丹药丢到一边,趿着鞋就往外跑:“是么,那身为师姐前辈,我自然也是要去观礼。”
蒋由暗暗松了口气,他就知道搬出师父,一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