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若抱着小九回到酒楼的时候，西泽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看着她怀里沉睡的孩子，面露惊讶之色。

“嘘！”

梵若轻手轻脚将小九抱上了床，将破旧的衣服全部脱掉，又施了几个清洁术，再将一丝不挂的小娃娃放入了被子中。

打了个隔音结界，然后与西泽坐到了桌边。

西泽：“梵梵，你去哪里了？这个孩子哪来的？”

梵若：“刚刚找你去了，苏洛说你回来了，这孩子是我捡的。”

西泽看了一眼床上睡睡的孩子，道：“这孩子居然是银发，看上去像是异族的孩子。”

梵若并没有反驳，“这孩子生得可怜，很依赖我。对了，苏洛说你吃了晚饭回来的？他居然没拿刀砍你？”

西泽笑道：“他是个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事情，我许他些许好处，他自然乐意受得。”

“哦？什么好处？”

“你可知商洛何家？”

梵若摇了摇头。

西泽：“何家是商洛第二富，做的是丝绸生意，先父与何老交情深重，原本富裕之时存了一批货物在何家，现在先父去了，我对做生意又无兴趣，遂将那批货物许了苏家，三七分成，我只得三，苏家自然乐意至极。”

梵若转念一想，笑道：“老谋深算。”

“何以见得？”

“西家没落，何家看准势头扣下你西家的货，反正现在西家一个手无寸铁的独子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你这藏拙手段高明，借着苏家的锐气压他们一头，他们哪里还敢收着藏着，还不立即流通货物，乖乖把银两交了出来。”

西泽笑道：“梵梵果然聪慧过人，什么都瞒不住你。”

梵若道：“你吃了晚饭去过何家？”

西泽：“嗯，去了一趟，本来事情已经办完，又被何家那大小姐缠了会，这才与你错过，回晚了些。”

梵若一脸八卦看着他，声音阴阳怪气：“哦？”

西泽无奈道：“那大小姐与我有婚约在身，不过是西家还富裕之时两家一同许下的，那时我还小，也并未多在意。现如今何家要退了婚，那大小姐死活不同意，晚上缠着我，让我带她走。”

梵若道：“为何不带着，如此情深义重的女子，世间少有。”

西泽道：“我一个穷书生，如何养得起深闺中的大小姐？梵梵就莫要取笑我了。”

梵若一杯茶下肚，挥了挥手开始赶人，“夜深了，你也赶紧回隔壁休息吧，明天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得赶路了。”

西泽起身，看着床上的小九道：“带他一起？”

梵若道：“嗯，我答应他的，不会失言了。”

西泽走到门口，取笑道：“一个黄花大闺女，还带着个小娃娃，怕是要找不到人家了。”

梵若：“我可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赶紧休息吧。”

不待他回话，梵若直接关了门。

径自走到床边，撤了结界，伸手摸了摸小九红彤彤的小脸，没有拧了起来。

竟然发烧了。

“小九。”

孩子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

梵若叹了口气，脱下外衣鞋子，也躺了上去。

将小小的身体搂入怀里，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处灵力流动，替他退烧减缓头痛不适。

第二天一大早，梵若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此时正睁着一双大眼朦胧的看着她。

“小九，睡好了吗？”梵若问道。

伸手提他检查了一下身子，放心的收回了手。

小九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

难道没治好？

梵若摸了摸他的小脖子，没问题，声带已经修复好了。

莫不是会说话了，一时间还没有适应？

梵若起身，从空间里拿出一套小衣服，替他穿上。

“今早外面这么闹，小九也是被吵醒的吧。”

突然感觉身子上一热乎，一股异味飘了过来，手上的动作一顿。梵若整张脸都黑了。

“小九，你今年多大了？”

“……”

“你看上去也有五岁了，这个年龄的孩子是有自控力的。就算你没有，你想要尿尿也应该跟姐姐说一下，这样随便尿床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

看着他无辜的大眼，梵若气结，又觉得好笑，自己跟个傻子较劲什么。

“下次要尿尿了，先跟姐姐说声，知道吗？

利落得替他又换了一身新的衣服，自己也换了一身。

“砰砰！”

“梵梵，你起来了吗？”

门外传来西泽的敲门声。

梵若开门道：“怎么起得这么早？”

西泽一脸凝重，“梵梵，昨夜何家被灭了门。”

“你说什么？！”

西泽：“我一大早去了一趟何家，血流成河，无一活口。”

“走，我与你一起再去看看。”

“嗯。”

梵若转身就要出门，突然想起了床上的娃娃，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抱着小九一起出了门。

西泽：“这……”

小孩子去那种地方怕是不好吧。

梵若道：“没事，有我在。”

这话既是回答了西泽，也是在告诉小九，有她在，什么都不用害怕。

街道上，人们都在讨论何家的事，有人人心惶惶，有人停坐闲谈，有人茶余饭后，有人坐立不安。

“唉，真是太惨了，何家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这种事。”

“是啊，不仅被洗劫一空，一家老小还一夜之间全部被土匪杀光了，连门口那只老黄狗都没有放过。”

“树大招风，何家这几年如日中天，势头隐约都要超过了苏家，这样的香饽饽，土匪不盯上他们，盯上谁？”

“话不能这么说，那苏家再如何也是商洛首富，怎么不见得土匪盯上苏家？何家这几年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丝绸路上谁人不知？估摸着是来寻仇的。”

“做生意的，谁不是黑白两道通吃，苏家背景强大，传说那苏家不是与暗夜阁主千殇关系匪浅吗？”

“嘘，暗夜阁主的名讳怎能随便提起，小心引起无妄之灾。”

……

听着街头的喋喋不休，梵若有些头疼的紧。

“小九，饿不饿？”

小九搂着她的脖子，乖巧的点了点头。

梵若暂停了会，在包子铺给他买了两个大肉包子，又继续赶路。

小九没有立即吃，而是将一个没动过的肉包子递到了梵若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