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时候可能已经清理干净了。”小苏皱起眉，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啊，那块的血渍还没清理干净呢，能看见印子。”

“我的妈。”宁宁一哆嗦，不自觉后退一步，“那……那是人没了么？”

“那倒没有，我问了下，就是那个偷东西的人就撞见鬼了。”小苏往外一指，“就楼梯间和电梯那边。”

宁宁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然后呢？”

“据说当时他们在电梯里，鬼还没来得及杀他就到了一楼，那小偷吓得转身就跑，要跑出大门的时候——”小苏顿了顿，“被地毯拌摔了，那血就是摔倒之后磕的。”

“……”宁宁沉默一下，“所以不是鬼害得他，是他自己跑太急，摔了？”

“是这样。”小苏道，“现在人还在医院呢，说是脑震荡。”

“你这整得跟走近科学似的。”宁宁道，“前面铺垫那么多，结果鬼压根也没做啥啊？”

“那也很吓人了好吗？闹鬼诶，就算鬼这次没真的杀人，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小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商听雨，“商经理，他出事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你修网线那段时间，你看见什么了么？”

小苏也就这么随口一问，本没打算从商听雨这边听见什么，谁知道商听雨淡淡开口说道：

“看见了。”

小苏立刻睁大眼睛，和宁宁凑过来，宁宁握住小苏的手：“快说快说。”

“昨天确实出了事。”商听雨放下咖啡杯，垂眸将有些凌乱的桌面收拾干净，每样不同牌子、种类的饮品分门别类放好，整整齐齐，看上去规整舒适，“七楼那位先生摔倒之后，救护车还是我叫的。”

“那鬼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商听雨抽出一张抽纸，擦了擦桌面，“只不过那不是鬼，是人。”

小苏和宁宁：“……？”

“一个精神病患者，趁晚上保安不注意溜了进来。”商听雨抽出湿巾擦了擦手，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通话记录，自己没抬眼，只是把屏幕递给小苏和宁宁，“被我和维修师父一起制服后，让警察带走了。”

那通话记录上110和120两笔记录赫然在目。

小苏：“……真相果然很无趣。”

“从走近科学变成国产院线鬼片确实很令人失望。”商听雨漠然道，“但是现实生活中这是最正确的解释。”

“那好吧……”小苏耸耸肩，似乎想起什么，“对了，我之前还说要找你去呢，我们屋a4纸和单据黏贴单都不够了，龙姐让我找你取回去点。”

商听雨点点头：“跟我来。”

宁宁边走边闲聊：“说起来，商哥，咱们也认识三个月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你看看你啊，好好一个白富美，何苦来这破公司上班呢？”

商听雨走在前面，听到这话，面无表情回眸看她：“白富美？”

“你看你这张脸，出去溜达一圈能有一百个经纪人给你递名片。不是我说，在你来公司之前，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宁宁一摊手，“再说你家又那么有钱，就这条件，做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不比在这地方996舒服吗？”

诚如宁宁所说，商听雨确实漂亮得不像是正常人。

一张绝美的脸，配合上那种漠然的神色，就像是小说中的谪仙人一般。

而他穿着高定的西服，剪裁合体，袖扣腕表等小东西也都是精致优雅，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一米八三的高挑身材，在前面走着路，看上去腰细腿长，气质风雅，仿佛这个人不该是一个加班的社畜，而该出现在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的地方。

确实格格不入。

商听雨毫无波动回答道：“我想实现人生价值，锻炼自我。”

宁宁：“……您这话您自己信么？就算想锻炼自我，那你自己开个公司，或者换个好点地方不好么？”

“公司越缺德，越锻炼意志。”商听雨带着他们走到门前，“那你们呢？为什么不辞职？”

“老板虽然变着法逼我们加班，还总说是我们自愿的，但是毕竟工资这方面不抠门。”宁宁长叹一声，“为了养家糊口啊，虽然我爸妈不用我养，但是我也不是想跳槽就跳槽，想辞职就辞职的年纪啦。”

商听雨此刻已经打开装着办公用品库房的大门，小苏说道：“要不我和你一起进去吧？我们那个单据黏贴单不太好找。”

“我知道什么样子。”商听雨按开墙上的白炽灯开关，他眼神微动，似乎看见了什么，然而他只是平静地挪开视线，只是手腕微微一动，仿佛在开关上拂了一把灰。

仓库里所有东西都是分门别类收拾好，一丝不苟，所有的东西都在自己的格子里，一丝一毫都不曾越界。

众所周知，行政部经理商听雨，为人冷漠但是心底很好，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是他有个规矩，绝不外出办公或是出差，以及从不让任何人进他的仓库。

或许是因为这仓库太过整洁了吧。

商听雨曾经说过：“别人随便来拿东西，不好登记出库不说，更重要的是会弄乱仓库。”

或许是因为商听雨有点强迫心理吧。

大家这么想，美人有点怪癖无伤大雅，甚至更添几分情趣。

所以也就都由着他。

只有商听雨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迅速取出小苏要的东西，拿着出库单走出来，让小苏登记一下。

在商听雨走出仓库的同时，他随意地带上门。

仓库门后，白炽灯下，一只穿着血红衣裳，七窍留着黑血，面容狰狞的鬼无声无息倒在地上。

门外的商听雨将一只手背在身后，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搓。

厉鬼消散在白炽灯下。

商听雨接过小苏写好的出库单，垂下眼睛想：“真麻烦。”

他看着小苏和宁宁走远，回身又进入仓库，此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商听雨接起电话，走到一个柜架前，钢铁架子很稳固，他却仿佛看不见一样，径直撞上去。

“哥，昨晚厉鬼吓人的事情已经糊弄过去。”商听雨没有撞在架子上，他直接穿过铁架和后面的墙，墙后面有一扇门，商听雨毫不犹豫推开门，只见一道极长的石梯蜿蜒而下，洞口深不见底。

商听雨知道这楼梯有多长。

他的公司在三楼，这楼梯却直接通往地下三层左右。

他顺着楼梯向下走，平缓说道：“我也差不多要将封印修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