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高铁,陈七安很庆幸,高铁好啊,时间短。
两对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往进站口走,陈七安磨磨蹭蹭得走在最后面,缩着脑袋跟鸡贼似的。
陈朔不时回头瞅瞅,越瞧越觉得有意思,正看着,白小柒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你有没有觉得小宝很可怜?
哪儿可怜了,被岳父岳母送着去学校报道,哪个大一新生能有这待遇?
确实没有,至少负责接待新生的学长们都惊了,刚刚看着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带报道,以为是兄妹呢,就顺嘴问了一句。
结果那个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女人笑眯眯的说道:不是兄妹
,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女婿。
啊这...
办理好入学手续,到了去宿舍的时候,虽然要和秋秋分别,但陈七安反而还有点高兴,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结果聂叔很贴心的说要送自己去宿舍。
陈七安只能继续扮演个莫得感情的哑巴,一声不响的跟在聂溪身后,慢慢悠悠的朝宿舍楼走,他现在转而又开始祈祷宿舍里已经来了舍友,千万别让自己和老丈人共处一室。
结果等去了之后才发现,四人的宿舍,四张床全是空的,他是第一个来报道的。
今天诸事不顺,整个世界到处都在和自己作对。
进了宿舍门,陈七安左右看看,径直朝角落的那张床走去,然后在聂溪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开始铺床。
他来之前查过攻略,选床铺,一定要选离灯开关远的那个,不然大学四年,就得承包关灯的活。
当然,离灯开关最近的那张床也有好处,每次关灯的时候都能收获几声爸爸。
宿舍内静悄悄的,两个人沉默无言,一个是平时就话不多,另一个是只想赶紧把床铺好,然后下去买生活用品,现在的氛围太压抑了。
这就是现在的大学?
苏钰站在女儿宿舍的阳台上往下看看,感觉还不错,而且最主要的是丝毫没有那种让自己感到不适的神道气息。
现在的学校里都不供圣人,也可能有供的,但就算有香火,却没有人真心信奉。
不像以前的那些国子监,太学,供着圣人尊像,而且那些个儒生是真的信这东西,导致那尊泥塑雕像沾染多年的众生愿力,甚至里面还会有养出浩然正气的当世大儒,自己实在不愿进去。
聂清秋这会儿也在铺床,听到这句话侧头看了一眼,不经意的问道:妈,从前的大学是什么样的?
从前的大学就是...我怎么知道?
噢...
聂清秋噢一声,既然还不愿意说,那她就不问,总有一天会说的。
这就是大学啊...
另一边的白小柒也在感叹,她没来过这种地方,看哪儿都觉得新鲜,一路上边走边瞧,等办完入学手续,又跟着女儿一起上宿舍楼,跑去参观参观宿舍。
陈朔没跟着上去,宿舍有什么好参观的,他最多一会儿去看看那个很有名的未名湖,然后带着老婆在京城玩几天就回家。
学长,请问一下,这里是燕园三号宿舍楼吗?
他正在楼下的树底下站着,一个带着眼镜的姑娘拖着行李箱走过来,看样子也是来报道的新生。
陈朔左右看看,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你在问我?
对啊。
得到肯定的回复,陈朔心中一喜,你刚才说什么?
这里是燕园....
不,上一句。
请问....
再上一句。
学,学长...
对对对,就是这个,再叫一遍。
学长?姑娘有点愣愣的,不太明白这个长相颇显成熟的学长为什么这么兴奋。
陈朔心里美滋滋的,四十多岁的年纪早就习惯了大叔的称呼,没想到还有人管自己叫学长。
小姑娘,你滴眼光大大滴好,可惜学长不是校领导,不然直接给你保研。
那个,你刚才想问什么?
姑娘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学,学长,请问这里是燕园宿舍的二号楼吗?
学长不知道。
.......
问路的姑娘拖着行李箱走了,等到稍稍走远,还不停的频频回头,早听说北大怪人多,看刚才那位学长的年纪,肯定是读博的。
嗯,看来北大的博士生压力很大。
陈朔不知道那位姑娘心里在琢磨什么,等自己媳妇下来时,他的表情依然喜滋滋的,人就是这样,有时候遇到一件高兴事,连着好几天心情都是愉悦的。
而人一高兴,还喜欢分享自己的喜悦,白小柒听他眉飞色舞的讲了一通,末了说道:我刚才上去看宿舍,还有个姑娘问我要睡哪张床呢。
.....陈朔噎住了,人就怕对比,他被人当成了学长,而这个学长肯定不是本科的,最起码研究生起步,而自己老婆被人当成了大一新生。
比不了,比不了。
可惜我们都不是真的。他说。
如果我当初好好学习,参加成人高考....
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有个家伙说,可以给你买个中专证,然后你拿着这个证去参加成人高考。
当时自己没有珍惜,果断放弃。
如今走过风风雨雨二十年春秋,来到这座高级学府,被人误认成大一新生,白小柒就开始琢磨如果自己当初....
别想了,你再好好学习也没有用,就算参加成人高考你最多能考个野鸡大学,这里肯定没戏。陈朔直接打断她的遐想,又指指脑袋。硬件还有跟不上,再努力也是白搭。
.....
白小柒简直要气死了,真想把他打一顿,然后咬上几口。
所以咱们要感谢大宝,不是她咱们都没机会进这座学校。
咱们?你也考不上?
昂,考不上啊。
哦...
白小柒不生气了,原来硬件跟不上的不只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