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闻母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芸娘提到的乔婆子是陆忍冬请来的,以前做活儿也算麻利,闻母虽然对儿媳颇为不满,这婆子用的还算顺手。
哪知道乔婆子竟是个傻的,在知道忍冬吵闹着要和离后,她直接离开闻家,连银子都不要了。
“那乔婆子口口声声说陆忍冬对她有恩,如果忍冬不在,她便立即请辞,你说说陆忍冬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蛊?”
闻芸抿了抿唇,抬手拍抚着母亲的脊背,劝道:“您千万不能因为陆忍冬气坏了身子,这妇人最是心狠,若是听说您动了真火,指不定会如何幸灾乐祸呢!”
闻芸向来见不得忍冬过得好,以己度人,她认定忍冬也是同样的想法。
“陆忍冬不守妇道、不事舅姑,按理说早就该将她休出家门,偏生你大哥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还对她念念不忘。”
闻母边抱怨边晾晒衣裳,看着母亲的背影,闻芸眼神微闪,扯住她的袖襟轻轻摇晃。
“娘,陆忍冬今年不过十七,就算她在医术一道再有天赋,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之所以能在邺城打响名气,定是用了陆培风留下的那些方子。”
想起临行前丈夫的交待,闻芸压低声音,“这会儿大哥不在,咱们可以去卧房中寻找一番,指不定会有收获,也能为三弟攒些银钱。”
闻母瞥了眼紧紧闭合的房门,犹豫半晌,“动作快些,免得被阿俭瞧见。”
闻芸郑重颔首,她先将木门阖严,阻挡街坊邻居的视线,而后也没再耽搁下去,三两步冲进卧房,不断翻找书架上的手稿。
“芸娘,我记得陆忍冬曾将手稿收在木柜中,你找找,看陆培风的秘方在不在里面?”
女儿嫁进鲁家以后,闻母的想法也变了不少,与其守着宝济堂过清贫日子,还不如好好利用陆培风的秘方,炮制出养身美颜的方剂在城里售卖,到时候定会赚得盆满钵满,为三郎挣一个好前程。
闻芸找了许久,才找出一本手稿,她翻开一看,发现写在最前头的便是首乌益气丸。
扫见“首乌益气丸”这几个字,闻芸双眼暴亮,她虽不是陆培风的徒弟,但大哥好歹跟着他学医多年,年幼的闻芸经常出入陆家,有一回曾听陆培风叨念过,首乌益气丸是前朝的宫廷秘方,调养身体是一等一的好,最适合先天不足的病患。
可惜随着前朝覆灭,首乌益气丸的配方遗失,陆培风找了数年都一无所获,怎料陆忍冬竟然寻到了如此珍贵的药方。
闻芸欣喜若狂,指尖都在不住颤抖,她将那册手稿抱在怀里,仔细把木柜恢复原状,叮嘱母亲一定要将此事烂在肚子里,这才离开闻家。
一路上,女人秀丽的面颊微泛红晕,等她坐着马车回到鲁家时,再不复往日的谨小慎微,好似开屏的孔雀,透着一股子嚣张。
修剪花枝的小厮见状,急忙奔到正院儿,冲着坐在软榻上的美貌女子道:
“少夫人,闻氏从外面回来了,瞧她那副模样,事情应当是办成了。”
被称为少夫人的女子正是鲁涛的原配夫人赵氏,今年二十有三,性子爽利且精明,当初娶平妻的事情还是她拍板同意的。
赵氏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算盘,红唇勾起一丝讽笑:“闻芸是个没脑子的,向来藏不住心思,不过拿到药方也是好事,不仅能在城中售卖,还可以献给贵人,届时爹爹的官路愈发通顺,闻芸又算得了什么?”
顿了顿,赵氏继续道:“你去跟管事说一声,让他好好收拾新店,明日指不定就能开张了。”
小厮应了一声,麻利的出了门。
当晚鲁涛便来到赵氏的房中,他拉起女子的手不断夸赞,“还是夫人有办法,轻而易举拿到了药方,父亲已经派人放出了消息,不少富商都想采买首乌益气丸。”
赵氏柔顺的靠在男人怀里,慢声道:“若夫君心里还念着我,就该待女儿好些,日后即使闻芸生下了男胎,也不能越过咱们的女儿。”
“夫人放心,我分得清轻重。”
鲁涛倒也没有撒谎,比起出身寒微的闻芸,赵氏更适合当掌家娘子,且不提她的手段,单看她身为县令的父亲,就比闻芸强出不知多少倍。
不过赵氏生女儿时伤了身子,再难有孕,而闻芸年轻貌美,腹中又怀着自己的骨血,鲁涛自是舍不得卸磨杀驴,将人直接赶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