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下的球鞋动了动,传来闷闷的响声:
“滚出去,别过来。”
“萧达……暂且叫你萧达吧”
安德想了想,他弯下腰,对着床底说,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把你拉出来,一个是你自己出来。”
床底下的哥哥冷笑一声,不动。
他如今藏的床是实木的,重的要死,他倒是想知道,安德怎么把他给拉出来。
见哥哥不配合,安德叹了一口气,他走到床尾,一只手按到了床尾那里:
“我以为你会吸取到教训的。”
“老师,要我帮忙吗?”
萧晓见状,连忙上前,着急忙慌地要从床上把多余的东西拿走。
“不用。”
安德摇摇头,然后稍微一用力,将整个床抬起,然后再往旁边猛地一甩,“嘭”的一声巨响,南边的墙壁整个碎裂掉了,床飞了出去。
撞击声之大,整个房屋都震动了一下,碎石淅沥沥落了一地。
哥哥:“……”
萧晓:“……”
不得不说,整个场面极其冲击眼球。
安德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强壮,修长的四肢,精瘦的腰肢,还能从衬衣那里看到锁骨,配上他此时此刻较为苍白的面容,给人第一印象反而是无害且脆弱的。
这也导致,即便之前领教过安德的怪力,也很容易再次忽略掉他的异常。
如今这个“脆弱”的人,再次直接用自己的行为告诉所有人,他的力气,真的是他的外貌成反比。
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安德倒是没有理会其余人变幻莫测的神情,他站在墙壁缺口处,看见那张床被他丢出去后,撞破墙壁并没有掉到别墅外的绿化带,而是客厅之后,他做出一个失望的表情。
“你这是在干什么?”
哥哥站起来,他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破坏了我的领域!那个女人的领域很快就会侵蚀过来!!!”
在他说的最后一个字字音落下后,哥哥所在的房间里面神秘的“结界”像是瞬间失效,墙壁上的霉菌如同活了一样,开始往房间里面快速蔓延。
绿色的霉斑吞噬掉海报,在空气中释放肉眼看不见的孢子。
安德做出一个困惑的表情,随后他走到房间内部,四处翻找:
“有口罩吗?”
哥哥愣了一下,随后他反应过来,嘲笑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德想了想,他立刻拿出老师的口吻,对着哥哥严肃道:
“萧达!告诉老师,你有没有口罩!”
做学生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老师叫你的名字,哥哥哆嗦了一下,还没意思过来,自己的身体倒是先快一步指向了书柜。
安德点头,他从旁边的书柜里面翻出一包口罩,迅速从中拿出两张口罩叠在一起,然后给萧晓戴上。
萧晓愣愣地看着安德帮他带口罩,在口罩下面闷闷地问道:
“老师,哥哥不用戴吗?”
安德给自己戴上另一张口罩,然后看向了哥哥。
哥哥双手抱胸,冷眼看着两人互动。
听到萧晓的问话,哥哥冷笑一声,说:
“我又不是人,担心我干什么?”
闻言,萧晓的眼眶渐渐红了,他看着哥哥,泪水在眼睛里面打转。
注意到萧晓的难过,哥哥突然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歪着头看着萧晓,脸上露出一条条裂缝,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变形,而是整个维持着人的样貌,嘴里却说着最恶毒的言辞:
“弟弟,你知道吗?哥哥已经死掉了哦。”
萧晓不敢接话,他看着哥哥,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哥哥的成绩没有你好,还不听妈妈的话,所以,有天晚上在别墅阳台上面他和妈妈吵架,妈妈把他推了一下。”
哥哥做出一个推搡的动作,喉咙间传出嘎吱嘎吱的笑声,
“他头朝下,‘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三楼本不是那么致命。
只是可惜的是,那时候,哥哥是头朝下摔下去的。
“他的头,‘嘭’的一声,裂成了两瓣,里面的东西粉红粉红的东西,碎了一地。”
哥哥还在笑,他故意把脸上的缝隙弄得更大,露出里面的血肉和利齿,
“你的妈妈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她祈求有谁能帮帮她,什么代价都可以。”
萧晓的眼珠剧烈地上下翻动了一下。
他想起来了。
有一天,他因为补课回来晚了,晚上回家时,正好看见妈妈跪在绿化道上在清理着什么。
那时他并没有在意,因为妈妈每天的工作就是清洁、做饭、洗碗,他以为妈妈和平常一样。
说真的,他有些瞧不起这样的妈妈,所以,他从来不过问妈妈在干些什么,也就错过了真相。
原来,从那天起,他们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出现了哦,我帮助她吃掉了你哥哥的头,然后寄生在这具身体里面,活过来了哦。”
哥哥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看向安德和萧晓的眼神跃跃欲试。
此时的霉菌已经如同潮水席卷了整个房间,哥哥在笑,他的身体上显现出青色的皮肤,还有尸斑。
整个家都在腐烂,都在发霉,只剩下两个活人。
安德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发现白色的衬衣上已经出现了霉斑。
不能再拖时间了。
安德想了想,他从旁边拿起一根竖起的棒球棍,然后对哥哥说:
“我不在乎你是谁,但是,现在看来,你和妈妈之间是有联系的,并且你惧怕她。”
“你以为我会惧怕一个人类?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