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站在甲板上,看着码头工人忙碌地来回,吸了一口帕洛依港带着咸味的空气。
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来了。
自从爷爷去世,他一直避免回到这里,就算船不得不在帕洛依港停靠,也只停留三四天就匆匆出海,因为他一直不想承认那个家里只剩自己一个人。
以前爷爷就总说他是小孩子心性,时常为他操心得唉声叹气,也许,在刚才那个梦里爷爷就是在训斥他吧。
克莱恩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敛去一身的疲惫,踏上木板走下船去。
他从小在这里长大,码头的工人大多是他小时候跟着出过海的叔叔伯伯,还有不少是他爷爷教出来的徒弟。
穿过码头时,他嘴角的弧度就没放下来过,逢人便打招呼,熟练得体地和大家交谈,言谈举止看起来完全是个颇有手腕、年轻有为的船长了。
克莱恩起码应下了七八次热情的邀请,湖绿的眼睛弯起来,泛着迷人的光泽。
他淡笑着,用微哑的嗓音向众人保证休息过后一定会登门拜访,挥挥手,在数道赞赏欣羡的目光中转身,踏着月辉步上那条通往家里的石子路。
托海运事业的福,帕洛依港这七年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明显的便是几乎所有的道路和房屋都翻修了一遍,几乎比得上周边一些发达的城镇了。
为了接应来自世界各地的船只,帕洛依港的道路两边建起了不少商铺,商铺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一天中哪个时间过来,都会看到一幅人声鼎沸、嘈杂热闹的景象。
就连迪克家也在五年前转行,放弃打渔改在港口开了一家酒馆,招待其他王国来的水手,生意红火到已经在镇上买下了几处店面。
道路尽头处趴伏着一大团阴影,周围没有任何光亮,和它并排的大房子也静默地站在黑暗里。
克莱恩能想象到推开门时,从久无人住的屋子里翻腾而出的空气是什么味道。
前方是冷清的家,左边通往码头,右边是热闹的商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