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生在有钱有势的陶家,如果生在平凡人家。”
季同讥笑。
“早一命呜呼了。”
……
进了大铁栅栏是一块前厅,有人出来引路,他们走的是侧门。
陶家非常大,在里面干活的人都有很多。
穿过一个厅,可以看见一群人在翻新花园,地上堆了一些木材。
有个男人在那指挥。
他擦着汗过来,和于向强聊了几句。
虽然于向强人不是很靠谱,但是嘴上功夫了得,很会吹嘘拍马。
“行吧,反正是老刘介绍的,其他没什么,先去试试车。”
等人一走,于向强跟在后面。
三步一回头,疯狂给于瑾使眼色。
意思无非是让他安安分分呆着,别先跑了。
于瑾插着兜,只打量了这个厅堂,目光淡然。
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主人会客的地方,倒像是工作人员的集合厅。
少年没多大好奇心,随意拖了把椅子,找了个角落打游戏。
厅堂人来来往往,于瑾低垂着头,腰躬着垂眼,视线懒洋洋盯着屏幕。
-
差不多睡了一个小时,陶昉悠悠醒来。
她下了床,身上还穿着刚换的睡衣,头发松松软软的耷拉在胸前,有些蓬乱。
拉开房间的遮光帘,正午刺眼的光强摄进来。
她不太适应,闭了闭眼。
于是又把遮光帘底下的纱帘拉上。
夏日易困倦,陶昉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珠从额头划下,濡湿眼睫。
精神气也回来了几分。
陶昉走到书房,把小提琴从皮箱里取出来。
书桌上有厚厚一叠曲谱,是丁蓁临走时留给她的。
她细细挑看,然后选了一首曲谱。
把谱子放在架子上,陶昉架起小提琴。
悠悠的旋律从书房飘出,悠远绵长……
“谢谢你啊,小伙子。”
两个穿着工作服的阿姨低声感谢。
后花园的草坪在修建,有一块大石料需要挪动位置。
于瑾被请求帮忙时正在打游戏。
看屏幕上的架势仿佛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如果不是她们俩合力试过的确抬不了,也不会去打扰旁人。
特别是这个年纪在打游戏的男生。
但是和她们初印象不一样的是,少年不似他淡冷的性子那般倨傲。
他只是抬眼,随后点点头,把手机直接暗灭。
没有一点被打断的咒气。
冷淡却谦逊。
“没事。”于瑾颔首。
陶家花园很大,由大片的草地和密林组成。
在不远处,种着四五棵松树,中间围着一幢小楼。
他百无聊赖的看了几眼,慢悠悠往原来的方向走。
就在这时,一道悠扬的琴声划破安静的晌午,在和煦暖阳的照射下,好似一块冰,清脆的能荡走酷暑的热气。
他停下脚步,顺着来声的地方看去。
这段音乐的确美妙。
陶昉来来回回拉了十几遍,她天赋极高,现在已经能脱离稿子自由的弹奏。
她拉着小提琴,闭着眼,顺着心意在屋子里游荡起舞。
从书房拉到房间,再拉到客厅。
最后,陶昉推开了客厅的推拉门。
白色的纱帘低垂着,花园的风从空隙卷入,悠扬的旋律从房间飘荡出去。
她闭着眼,半个身子藏着纱帘后面,若隐若现。
左手轻按琴弦,右手拉出美妙的音符。
一曲闭,陶昉睁开了眼。
她不经想,丁蓁阿姨真的很神,这样好听的曲子都能给她找来。
夏日炎炎,屋子外的太阳依然酷热。
不过开了一会儿窗,屋子里的凉气几乎溜的精光。
陶昉举起手背,轻抹额头上冒出的小汗珠。
她单手按在窗户上,却是悄悄顿住了动作。
余光扫到一个身影。
不过几米的距离,两道视线倏然相撞。
陶昉惊讶的小嘴微张。
透过窗户,在小楼的正前方。
烈日晴空下,少年半靠在花坛的石阶上。
阳光把他整个人都笼罩着,他乌黑的头发蒙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大半个胳膊露在外面,他斜斜的仰靠着,整个人慵懒舒意。
让她更诧异的是,他嘴里随意叼着一根草。
毛茸茸的一端在空中翘起。
手心里还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几根。
视线一碰即逝,陶昉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
她躲在窗帘后面悄悄打量着少年。
一抹熟悉感恍然而至。
陶昉微蹙起眉。
她想起来了。
是那个给她一捧薄荷糖的少年。
好像小猫在心上挠了一下,一股甜甜的喜悦涌上心头。
陶昉鼓了鼓气。
然后她悄悄拉开落地窗帘,探出脑袋。
“喂。”
她喊了一声。
楼下的少年闻声抬起了眸。
他的神色冷冷淡淡的,并没有多大的情绪。
陶昉有些噎。
光顾着喊他了,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只是,他这神情,
难道没有认出她吗?
陶昉心里郁郁的。
到嘴边的话转弯换道,带上点不悦的情绪。
“你是哪个落魄穷小子,连狗尾巴草都要咬?”
陶昉下巴微仰,居高临下的往下看。
那副架势,还被她装的真像个泼辣的公主。
只不过,楼下的少年并不是卑微的仆奴,也不是谦逊的骑士。
他闻声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
转身从石阶上跳了下来。
狗尾巴草被他往后随意一丢。
“小病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