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涵央昨天和向考诤聊了几分钟。
因为最近忙,所以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向考诤的替课邀请。
其实就是加上好友后的正常客套,但还是让她兴奋到失眠,失眠到半夜。
第二天的早八,她顶着黑眼圈在语音课上,第一次有些昏昏欲睡。
这节课老师讲的连读。
照例是教一遍,练一遍,然后电脑随机点人。
美色误人,心里这句念叨也慢慢变得不清析,纪涵央的眼皮开始打架。
耳机里突然传来老师一句“C—seven”,她被猛得一吓,彻底清醒,但随后反应过来,喊的不是她,而是隔座的郑泽惠。
郑泽惠拨了拨耳机上的麦,开始读那几个单词。
读到“girl”时,顿了顿,咽了口口水,读出口的一瞬间,纪涵央右手边的文菲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她们这几个能听到,但距离较远的老师和其他同学却听不到。
纪涵央一愣,看向郑泽惠,果然,她脸色瞬间白了。
老师又让她多读了几遍,郑泽惠却突然像受了很大打击一般,磕磕绊绊越读越不对,最后老师不再为难她,只是委婉的说“课后再多加练习”。
郑泽惠是南方人,会有一些口音问题,而“girl”这个简单却极具代表性的词对于很多英专生来说,都是一道“砍”,稍不注意英式英语与美式英语里对儿化音的处理,就会读得很“ese”。
很多外行人甚至不少内行人都把说英语时夹带口音视作大忌甚至当笑话看,但其实真的生活在国外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以英语为母系语言的国家不仅不会多在意“口音”,甚至因为尊重文化多样性反而还会鼓励保持“口音特色”。
只是很多人不知道,于是一些有口音障碍的人因为这种潜在歧视而导致不敢说,就是怕被嘲笑。
但在翻译的发音问题上,其实重要的还是音标有没有读准、有没有读到位,口音反而是最无关紧要的。
纪涵央知道,是因为她有时参加一些翻译类的讲座,就听过有关于这个话题的内容。
但也必须接受,这个世界上,要做到信息全同步,是几乎不可能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说了。
毕竟有时,连内行也会内讧的。
但不管懂不懂这一环,无论是开玩笑还是故意,嘲笑都不是件客气的事,更不是尊重人的表现。
纪涵央拍了拍郑泽惠的背,郑泽惠看她,纪涵央给了她一个鼓励和安慰的笑,“没事,课后我陪你练。”
郑泽惠发白的脸色终于慢慢缓和下来。
她感激地冲纪涵央点了点头。
下课后文菲竹去找简姣了,她们昨晚约好了去做头发。
纪涵央收拾了一下包,被郑泽惠挽着胳膊往食堂跑。
郑泽惠性格好,刚刚在课上的不快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至于课后陪练的事也没有再提。
于是纪涵央也识趣地不提。
纪涵央赶时间,挑了处人少的窗口排队。
郑泽惠不一样,郑大小姐从不亏待自己的胃,她每次都挑今天最想吃的窗口。
纪涵央端着盘子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等郑泽惠,挑了一筷面条静静地吃着。
一个餐盘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顿了顿,吃着面条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谁。
是某钱。
准确来说是郑泽惠的男朋友,叫钱啥啥?
不清楚。
因为他当初给纪涵央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很不安分的感觉,所以她就懒得记他名字。
再加上郑泽惠平时都是“我男票我男票”的喊,纪涵央就更不容易记了。
唉,算了,不说那么多借口了,纪涵央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就是不上心,也懒得上心。
“怎么一个人?”某钱姓男友兀自坐下,把手里一瓶水递给她。
“等你女朋友。”纪涵央牙齿咬断面条,出于礼貌,非常客气的笑了笑,露出两个晕晕的酒窝。
对方笑了笑,夹起盘子里一筷小酥肉,“吃不吃这个。”
“过敏。”纪涵央兀自吹了吹碗里的面条,半个眼神不给他。
白腾腾的热气弯成直角。
对方笑得更来劲了,笑声咯咯咯的,像只发春的鸭子,纪涵央心想。
“可你都没看是什么诶。”对方不依不饶。
纪涵央抬起眼看了他一下,抹了把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开录音,然后息屏,手机反扣桌上,嚼完嘴里最后一口面渣,“洁癖。”
她看到对方的嘴角抽了抽。
“你就这么敷衍我?”对方佯装生气,开始逗她。
“面对闺蜜男朋友的调戏,敷衍你是给我家惠惠面子,不和你挑破脸还是给我家惠惠面子,你得寸进尺个什么劲?真把自己当颗蒜。”纪涵央抹了把嘴,朝郑泽惠的方向看了看,她已经在付钱了。
某钱彻底愣住了,完全没想到纪涵央一张乖软长相竟如此牙尖嘴利。
纪涵央环胸靠向沙发后座,笑得非常温柔,配上她寡淡但软糯的长相,像极了普度众生的菩萨,“你的情商真是无可救药。”
纪涵央把桌上那瓶饮料扔还给他,“有洁癖,这个借口可以了吗?下次别麻烦,而且你人品太磕碜,不是我的菜,见好就收。”
某纪涵央至今还没记住他名字的钱某人咽了口口水,良久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面子有些挂不住,端起餐盘冷笑一声,“给脸不要脸,装什么清高。”
转身就走。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干净新鲜,纪涵央终于可以安心吃面,完全不care对方倔强青铜的负隅顽抗。
摁灭了录音,发现没录到什么关键性证据,权衡一下利弊,发现郑泽惠这枕边风现在不好吹,于是作罢,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渣男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郑泽惠会看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