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恒每天的任务是:写情书-递情书-上班-下班。情书写得像工作日志,工作干得像后半夜看大门儿的老大爷。前者通篇废话全是流水,后者毫无生气,只想打盹儿。
这种局面,在单恒从一堆的数据中,发现疑点时,被打破了。
他任职户部,职位不高,工作枯燥,但涉及机密:简单来说,就是抄录。不管是陈年旧卷,还是新进账目,都在他的抄录范围。有的是为了存档,有的是抄给他人。不过单恒那一手狗啃字实在难看,抄给别人的,大多是单大人加班加点儿,亲力亲为。
单恒看之乎者也的古文已很费劲,好在数字他且认得,不但认识还主动翻译成了罗马数字备注。就这么来回翻译几下,心算尚可的他敏锐地发现了这几年的账目,有些问题。
问题出在每年采购的棉花上。棉花制成棉衣发给边关将士们穿。按道理说,每一年的数量应该差不多。而且单恒听同僚们闲谈,朝廷已经十几年没打过仗,所以这棉花的数量没道理逐年递增的。
再细细盘算这增量,每年增量居然相同!就这么七八年累计下来,累计的棉花钱极为庞大!单恒最开始只当时有人徇了私,还当笑话讲给颜松听,可颜松当即变了脸色,表情非常恐怖,搞得原本龇着牙乐的单恒,门帘儿上口水都干了,傻笑还僵在脸上。
“棉花供应商,姓贾。”颜松说道:“齐王与此人,关系密切。”
单恒:“额。。。他娶了贾商的女儿当小妾?”
颜松白他一眼,“商贾贱业,齐王就算依靠贾家的钱财,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这么做。”
单恒恍然:“原来。。。齐王是吃了贾棉花的回扣啊!”
“这件事,你还跟谁说过。”
“就跟你啊。。。”单恒是真的没有乱说,会跟颜松提一嘴也是因为两人关系不一般,这些天单恒是看出来了,颜松是真疼原主,哪怕他坑了自己亲妹,也丝毫没有一句重话。
“这件事你就当不知。给我闭紧嘴巴。”颜松表情严肃,几近狰狞,“但凡说出去一句,全家都要遭殃。”
单恒吓着了,赶紧点头,就差发毒誓了。颜松终于缓和神情,颇为欣慰地看着惊弓之鸟般的单恒,道:“原以为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想到还挺心细。”
单恒被夸得不好意思,干巴巴地笑了笑,实在好奇,又小声问道:“齐王不是王爷吗?还缺钱花?”
“圣上年岁已高,储位人选只三人。齐王非嫡但居长,又是从小在皇后身边儿教养,你说他用这些钱,干嘛?”
“孝顺父母!我说笑的。”单恒亦正色道:“我知道厉害,不会乱说。”
颜松这才把提上来的心放回肚子里。
单恒独自一人时又开始细细地想,齐王想当皇上,这没什么难理解的。但他偷偷搞这么一大笔钱,肯定不是打通关系用的,毕竟哪个权臣也不敢这么收礼。那么就是用来为争储准备的。这么多钱,都用来夺位的话。。。搞不好就去养刺客或者死士了!
从今天颜松的言辞间可以肯定,颜松支持的绝不是齐王。如今齐王行迹暴露,早晚都要被颜松支持的那位翻出来。如此一来,倘若姚江真的进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