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对手机说:“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这个,等你回来。”
电话被挂断。
“厨房有声音。”——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苏见青凝神去听,旋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连鞋都没来得及穿,窜进厨房,见煮鱼汤的砂锅已经铺开,情急之下裸手去掀陶瓷的锅盖,下一秒被烫得惊呼。
“着什么急。”男人的胸口贴在她的后背,声音冷静而沉稳。
祁正寒的手臂横在苏见青的腰间,将她托起,悬空的脚装进丢在地上的拖鞋,再将她放下。
捏住她泛红的指,“疼吗?”
“……还好。”
把龙头打开,祁正寒一只手抓着苏见青让她冲洗,另一只手去关火。
游刃有余地处理好糟糕的局面,他细看她的伤口。
苏见青的手被冰凉的自来水刺着,他的手也全被浸湿。水流落在手上开成一朵透明的花,凋零在池中。
他认真地查看她有没有被烫伤,而他胸口的暖融让她丝毫感受不到伤与冻,苏见青心不在焉地在心动。
她将水龙头关掉,转过身来,很唐突地抱住他。
手臂环住男人精瘦的腰身,脸颊贴在他左边胸口。平静而有力的心跳是给她魂牵梦绕这些年的最好安抚。
“怎么了?”祁正寒下意识回搂住她,手掌收住她瘦弱的肩膀,温声地问道。
她摇了下脑袋:“没怎么,没抱过你。”
“没抱过吗?”他轻笑,好像也不太记得。
接吻是情.欲的具象,拥抱才是真切的欢喜。
她喜欢这样冰冷的雪天里互相取暖的温情,给人星火燎原的憧憬,想象里装着丰饶的爱。
无意之间,她的毛衣被撩起,他的温热掌心触在她纤弱腰间。
一瞬间,苏见青瞳孔紧缩。
“这么瘦。我都不忍心,”他漫声开口,声音虚浮,慵懒而缱绻,一字一字撞进她的耳朵,“这骨头架子,多撞几下可不得散了?”
她吃惊看向他。
这是他头一回讲这样露骨的话。
伴随着她的瑟缩,暗扣被轻易解开,毫无征兆的,她被掌控。
苏见青往角落里闪躲,他不放过。
她再如何镇静,处变不惊的性子,祁正寒都是她喜欢的人。他自上而下对她一番打量都会让她浑身灼热,更遑论这样隐秘的交缠与情.事。
苏见青不敢抬头看他。
“正寒……”她开口求饶语气。
“把你养胖再要你好不好。”
他呼吸变急,声音变哑,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晦暗的眼直视她的眼睛,“你说呢?”
既绅士,又浮薄。他尊重她,也凌驾她。他制造对等,又有一种隐形优越。他面面俱到,却也万事不过心。他可以喜欢很多人,但他只想用喜欢来满足欲望。
这就是祁正寒。
他看上的女人自然要定,他又多么轻易得到她。
苏见青偏过头。
他当她羞赧,看不到她在竭力掩饰的黯然。好半天,察觉到她的异样,祁正寒松了松手,他挑起苏见青的下巴,令她抬头。
“不喜欢我这样?”
麻痹的幻剂过了药效,真切的欢喜被割得七零八落。她不可以忘记自己的职能。花大价钱买回来的玩具怎么能不合心意?
苏见青的睫毛轻轻煽动,她说:“我不好意思。”
他轻哂,修长的指曲起,刮了她一下:“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
她肩膀轻颤,紧张地抬手揪住他腰间的毛衣,很小声:“就是跟你才不好意思。”
祁正寒看了她一会儿,好像看穿她似的眼神,淡淡道:“不喜欢就说,我又不勉强你。”
苏见青摇头:“真的没有。”幸好她还有演员的修养。
然后她被拉到怀里,吻落在额头。他拎起她的手臂放到自己腰间。男人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后脑,像是安抚。
这样的亲昵间,不知道是否有赔罪的意思。
其实他不需要如此。
她现在宁肯他强势一点,裁碎的心动不必再被缝补好,小心翼翼的欢喜应该放在脚底被踩烂。
他该让她看到血淋淋的现实,他该让她认清他们的关系多么浮皮潦草,他该气势汹汹亲手替她搅乱童年的梦。
她已经做好被风浪席卷的勇气,然而眼下,平静得只剩下呼吸的时间,就像水没过滩涂,变成河流。
那样温馨,那样、像一段爱情。
他说:“怪我,别跟我置气。”
她恨他的温柔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