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象几人到来,看着倒在树旁、地上的龟敬渊,双眼呲目欲裂。
这棵树是被龟敬渊追敌时,一掌劈断的。
现在他在树旁倒下。
附近的落叶,都被他方才嘴里喷出的血所染红了。
方才他劈倒了这棵树,可是现在他又被人所劈倒了。
他本应是劈不倒的,他练的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神功”,连“十三大保”,也修练至相当的境界,而且他还身兼“铁布衫”,自幼又学“童子功”,迄今仍未间断过。
而今他却倒下了。
就在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赴柴房的一刻间,他们就听到了第五云然的喊叫声。
可他们来回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龟敬渊他便被打倒了,甚至没有打斗的痕迹,难道这一身硬功的人,连挣扎也来不及?
柳激烟没有说话,点亮了烟杆,在暮色里,火红的烟一亮一闪。
凌玉象忽然变成了一个枯瘦的老人,从来也没有看人过,这叱咤风云一时的“长空十字剑”凌玉象,竟已这么老,这么瘦了。
慕容水云全身微微颤抖,暮色中,一脸是泪。
沈错骨黑袍晃动,脸色铁青。
第五云然开口说道:“方才三位刚离开,一个蒙面黑衣人便出现在龟五爷身后,我只见他似乎是轻声说了一句,随后便双手两指击向龟五爷脑袋两边的太阳穴上。所以我才大喊了一声。”
此时查探龟敬渊伤势的沈错骨也说了一句:“五弟的横练功夫破了,是左右太阳穴被人用手指戮入而破的。五弟重伤昏迷不醒。”
柳激烟听到后,沉思了一会才点头道:“也就是说,杀龟五侠的人,已熟知他所学之武功,而且知道左右太阳穴,是龟五侠唯一的罩门。”
而凌玉象听到后,沉声说道:“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在龟五弟毫无防备的猜形下,一击得手的。”
柳激烟颔首,肯定的说道:“太阳穴是人身死穴,可是不易被人击中,更何况以龟五侠的武功来说应是更不容易击中!”
柳激烟他的话语中,似乎话里有话,又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第五云然心里暗自想着。
只听得沈错骨冷冷地道:“除非是五弟绝未防范的熟人、”
慕容水云点头表示:“对,凶手绝对是个熟人!”
沈错骨冷笑道,“可是我们还不知道那是谁,已丢了两位兄弟了。”
此时,柳激烟、慕容水云、沈错骨都将目光集聚在第五云然身上。眼中那神色不言而喻。
同时慕容水云和沈错骨暗暗把手放在随身兵器之上。
虽然江湖上传言第五云然武功全废,可他毕竟是“六五神侯”诸葛正我的弟子,保不齐有什么后手,所以容不得他们不小心。
“你们怀疑第五少侠?”此时凌玉象出声问了一句。
沈错骨、慕容水云二人不语。但眼中所表明的怀疑神情方才是不言而喻,此时却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容不得他们不怀疑,因为方才他们三人一同赶往柴房,在回转的路上遇见追敌而受伤的柳激烟。那么那个时候龟敬渊身旁只剩下第五云然一人。
凌玉象见他们开始怀疑第五云然,当即沉声道:“第五少侠不会是想要杀害龟五弟的凶手,现下龟五弟重伤昏迷,生死未卜,敌暗我明,我们不能自乱阵脚。何况第五少侠同冷血少侠一样是诸葛先生的弟子还是公门中人,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你们不要多心。”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从现在起,我们谁也不许落单,以给敌人有下手的机会,至少有两个人在一起才可以行动,我们不怕死,但至少不能死得那么冤枉!”
第五云然听到凌玉象这般为自己辩解,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这就是名声的好处啊,倘若他不是诸葛正我的弟子,没有“六扇门”这杆大旗在后面撑着,换做是一般人,凌玉象只怕也是同沈错骨二人一样怀疑他,甚至可能要擒下他了。
第五云然看着眼前的“武林五条龙”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当人心里起了疑心时,那你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在别人看来都是不可信的。
他只冲了凌玉象抱拳,以示谢意。心中也是暗自打定主意要救一救凌玉象才行。
突然,柳激烟忽然道:“不好。”
凌玉象闻言,以为他有什么发现,急忙道:“什么事?”
柳激烟解释道:“这样看来,对方绝不止一个,冷血兄跟踪疑犯,若龟五侠重伤和阿福的死,乃与那疑犯有关,只怕冷血兄此刻,此刻已……”
慕容水云听到后,当即一顿足,道:“我们立即跟去看看。”
第五云然却出声道:“我建议诸位现下还不能离开府中,因为敌我不明,倘若贸然出击,只怕会中了对方的圈套。”
“冷血是你师兄,如今他可能有难遭劫,你却能这般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番话,看来你才是真的冷血。”沈错骨语带讥讽,语气冰冷的说道。
而第五云然不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寒风吹着散落在地上树叶飘动,飞向已是夕阳西下的天空中。
“因为他是我师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的生命力一向顽强的能拒绝死亡。他不会有事,我相信他。”第五云然沉默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便转身离开。
沈错骨看着第五云然离去的身影,忿忿不平的喊了一句:“你!”
而柳激烟则是平静地劝慰道:“沈四侠勿冲动,对方要的是你们三位的命……我看,需要沧州府的庄之洞、高山青二位赶来相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