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出气(1 / 2)美人大佬和他的在逃小郎君首页

白蹊双眸震颤,像是吓傻了,又像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撩开袖子,“刺啦”从外衫下的中衣撕下一节布条递过来。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池渊愣了愣:“嗯?”

白蹊眼睫低垂,目光落在他右手。

池渊的惯用手是左手,因为受了伤,挡箭的时候才用了右手。岂料那支箭的力道如此强劲,完好的右手也被疾驰的箭羽割伤,在掌心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他刚从惊险中走出,尚未喘匀气,给白蹊这么一说,才发觉右手湿乎乎的,抬手一看,痛觉也随之苏醒。

“嘶——”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倒霉,得赶紧找块纱布包一下,否则感染就更有他受的了。

“嗨,小伤,不妨事。”他说完顺手在身上抹了把血,随即发现这话似乎和自己的本意有点背道而驰。

白蹊在这件事上还挺执着,将布条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池渊正犹豫接不接,初一开口:“小少爷,你这衣服看起来不便宜,出去后不会让我们赔吧。”

要不说小徒弟贴心,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自然不会,郎中哥哥救了我的命,我感激还不够,怎会要你赔衣服?”见他未动,白蹊径自拿了白布往他伤口处裹去。

池渊又是一愣,莫名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想抽手又觉得不礼貌,左右另一只手也受了伤,处理起伤口不方便,便没再多客气,但终究有点不好意思,于是道:“小少爷放心,我这人一向有一说一,救命归救命,这衣服我还是要赔的。”

初一:“……”说好的作为一个好人不能让别人的好心落空呢?

池渊:“……”他刚说了什么?赔个头啊,这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料子,价值连城,估计卖了他都不够,他在这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就算要赔,也不该郎中哥哥赔吧。”白蹊敛了笑意,抬眸看向某个方向。

触发机关的罪魁祸首念叨男在地上“哎呦哎呦”叫着。他中了一箭,被箭羽的劲风带出去一丈,趴在地上,一边脸磕破了皮,鼻子流着血。

石门上的机关高度到池渊咽喉,念叨男比他矮半头,若被射中,正常情况下,定会透颅而过,一命呜呼,好在那机关把手的位置高,又生了锈,念叨男踩了个粮袋上去才拉动机关,于是那把箭最终只射穿了念叨男的肩膀,并未伤及要害。

池渊看白蹊一眼,只见他面色阴沉冰冷,澄澈的眸子里再无先前的一丝暖意,仿佛只要同他对视一眼,整个人都能结一层冰。

原来这看起来只会眯眼笑的小少爷还真有第二种表情,而且生起气来还真有点吓人。不过想来也情有可原,毕竟刚才那支箭是冲着这小少爷去的,任谁被威胁了性命都不会那么大度。池渊盯着白蹊缠纱布的手,生怕对方一个火气上头,狠狠勒个死结,于是贴在他耳边道:“小少爷别动怒,这口气我帮你出。”

白蹊怔了一下,眼中冰雪仿佛由寒冬突入盛夏,瞬间消匿无踪,他手中力道控制得极好,白色布条在池渊手背不紧不松地打个结:“好。”

虽然嘴上说着帮白蹊出气,实际上池渊自己也是个吃不得亏的人。他虽是为了救白蹊而受伤,但归根结底是念叨男触发的机关。现在他手上划了这么大一道口子,让他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是不可能。他生性豁达,但也不是什么人什么事都能容忍的,就比如这种自己作死还硬要拖上别人的,必须得让他尝点苦头。

念叨男躺在地上,捂着肩膀,身子半蜷,脸贴地面,见一白一黑两双靴子朝这边走来,步调悠缓,衣角轻摆,视线上移,是两张俊朗白皙的面庞,其中一张被白衣衬得冷若冰霜,那令人胆颤的眼神不禁令他想起一种人——杀手;而另一张则眉梢飞扬,挂着恶作剧的坏笑。

池渊在他面前矮下身,刚伸出手,念叨男便见鬼似的挣扎着坐起身,一手捂着箭伤,一手捂着脖子,看样子是对被打晕这事儿有了阴影:“你又想干什么?”

见念叨男又有作妖趋势,池渊暂且敛了神情,在他伤势更严重前,肃声道:“别动,否则我也保不住你的胳膊。”

“你是大夫?”

“不像吗?”他半蹲在那儿,一只胳膊随意搭在一条腿上,另一只手伸出去,讥笑一声,“别老捂着脖子,我若想打晕你,你就是找个龟壳缩进去我也有办法。把手给我。”

念叨男一来受了伤,二来明显不是眼前人的对手,终于认清局势,彻底失去了作死的兴趣,顺从地伸出手。

池渊帮他把了个脉,撕开他的衣服,仔细检查了一下贯穿他肩膀的箭矢,确定确实无大碍后,那抹玩味的笑再次浮现出来。

“你这伤……”

不等池渊说完,念叨男便打断他:“怎么样,我的伤严重吗,不会影响我娶媳妇儿吧?”

池渊:“……”

他偏头看向白蹊,微微挑下眉,随即转回视线,重重叹口气,摇了摇头。

念叨男见状,吓得面无血色,抓住池渊的袖子惊叫道:“救我。”

池渊指指那支贯穿他肩头的长箭:“这支箭穿透了血管,贸然拔出会血流不止,唯有先用银针止血,方可拔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样的话,可能会有些疼。”

念叨男只觉半边胳膊都快失去知觉,哪还管得了这么多,连连点头:“我不怕疼。”

池渊见愿者上钩,起身从散落的废箭杆上拔了几根银针,又从一人手中借了根蜡烛,一边往回走,一边慢悠悠捻了数根银针在火上烤,不一会儿,雪白的针便泛起碳红。

念叨男正斜靠在一只粮袋上,看见烧红的银针,瞬间惊惧起来:“这是要做什么?”

“消毒。”

“……”

池渊说完,持针就要往念叨男身上扎去。念叨男双目圆睁,仿佛受刑者拼命挣扎。

“说了别动,伤口感染或者流血不止,我可救不了你。”池渊道。

念叨男一听,浑身一滞,两只眼盯那根火针变成了斗鸡眼,一咬牙,一闭眼。下一瞬,暗道里便响起一声接一声杀猪似的嚎叫,以及飘来一股肉香。

众人从被抓来都没吃过一顿安心饭,乍然闻到这味道,有几个没忍住的,五脏庙里的馋虫直接闹了起来,咕咕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内显得突兀异常。

池渊摸摸肚子,舔舔嘴:“忽然想吃烤肉了呢,油滋滋的肥肉撒上盐巴,再配上米酒……”

白蹊一直在旁边看着他,见他笑,也跟着笑起来:“等从这里出去我请客。”

“好啊,你爱吃什么肉?”

“猪肉。”

“你呢?”

“狗肉。”

两人这厢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念叨男那厢则被火针折磨得死去活来。众人中有两个胆大好奇的凑过来瞧了一眼,啧啧称赞:“小郎中这医术真是神奇,肩膀受伤,扎腿就可以止血。”

初一抱着胳膊,嗤笑一声。

池渊没有立刻说话,扫一眼念叨男扎满火针的腿,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扎偏了。”

众人:“……”您确定是偏了而不是瞎了?

念叨男闻言简直要气炸,面部狰狞,要不是身上还插着箭,估计当场又大喊大叫起来,眼下只能有气无力道:“你……你是故意的?”

池渊眼睛一眯,半是报复半是威胁:“说的对,我就是故意的,你的命都还在我手里,能拿我怎么样?”

“你……”念叨男胸膛起伏几下,像是牟足了劲想骂什么,低头瞧一眼尚插在肩头的箭,又硬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