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黎屿望着自己的手,半蹲在池边有些焦急地看着水池。
他拧着眉,池菽一转身他再也抑制不住瞳孔的变化,金黄色渐渐充斥了他的整个瞳孔,他有些焦躁的眯起眼睛。
像是一只不小心咬伤了主人的大狼狗,不知所措地被关在主人的门外,焦躁地甩着尾巴思索自己该如何才能重新得到主人的原谅。
黎屿按了按自己生疼的脑袋,第一次联结对他的影响比想象中还要大,他克制着自己跳进水里重新将池菽捞上来的想法。
缓慢地起身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去。
池菽在贝壳床里呆了一会,不知怎么地感觉自己的体温似乎一直在上升,贝壳床幽暗的环境让他窒息地厉害,他忽然有些想念黎屿的怀抱了。
少年红着眼眶,不知所措地感知着自己体内忽然涌出的渴望,他想被黎屿抱在怀里,他不想一个人呆在冰冷的水底。
池菽细白地指尖抵上贝壳,又有些纠结地收回来,可是刚才明明是他自己和黎屿闹脾气的,现在回去好丢人啊。
少年咬着自己细白的指节,终究还是甩着尾巴不情愿地朝水池上方游去。
他一向是胆小的性格,小的时候因为他面瘫脸,但是又怕痒,同校的那些人经常将他抓在角落里,故意挠他的痒。
看他面无表情地扭曲大笑。
黎屿刚才的动作像极了那些可恶的人,池菽以为他和那些人一样,所以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在贝壳床里冷静了一会。
池菽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黎屿刚才好像没有要挠痒痒的意思,虽然一直不放他下去……
少年在水中纠结着,缓慢地浮出水面。
今天的黎屿穿了一件深绿色的卫衣,他好像有些懊恼,盘腿坐在水池边,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神色,略长的头发软趴趴地垂下来。
像一只掉到水里可怜兮兮的被主人遗弃的大狗。
池菽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这个形容。
他矜持地甩着尾巴朝黎屿游了过去,扒在岸上仰头看向对方,扒着池边的指节微微颤抖,脸上靠着天生的优势面无表情。
凶巴巴地看向黎屿,“你……你刚刚想做什么,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从宽!”
低垂着头的黎屿忽然朝他看了过来,池菽紧张得看着对方,此时的黎屿褪去了平时的浅笑,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有些让人害怕。
“黎屿?”方才还生气的池菽看到对方惨白的面容时,池菽马上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往前游了一些,搭上黎屿垂在一边的手,“你怎么了?”
明明他才是刚刚从水里出来的那个人,黎屿的手却比他还要冰冷。
“我没事。”黎屿食指勾着池菽伸过来的一双手,面无表情地脸上缓缓地绽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和平时的他没有什么区别。
池菽见他神色确实没什么不对终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打算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发现黎屿勾着他的手不放。
少年犹豫了一下,有些贪恋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便没有再用力收回自己的手。
他趴在池边细细地打量着黎屿,柔软的夕阳打在盘腿而坐的黎屿身上,让他看起来多了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池菽有些形容不出来自己的感觉,他趴在池边时不时把玩一下黎屿比他长上一截的手指,他甩着鱼尾从未有过的安心包围着他。
少年觉得舒适极了。
白星走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相貌昳丽的少年扯着盘腿而坐,面容冷峻的少年。
水池中的人鱼毫不设防,趴在池边侧着头专心摆弄着对方修长的指节,小人鱼似乎是忽然有些好奇自己和对方的手指长度,手掌贴着正垂着眼专注看着他的少年。
杏眼微微睁大,仰起头,淡粉色的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深绿色衣服的少年俯下身体,猛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白星看到他身后的影子不停地涌动着想要变大,随后又被束缚回去,他看了两眼,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
脸色苍白地扭头便走,他睁着眼睛,抖着手拿起自己手上的资料快速地念了起来,好几分钟他才渐渐地将刚才看到的东西甩出自己的脑海。
白星粗喘着气,不敢再靠近那边,防护服下的头发早已汗湿。
元帅的亲卫军看到他的模样像是习以为常一般,搀扶着瘫软的他进了车子。
另一边的池菽再次被黎屿按着脖子被迫昂起头,呼吸间他仿佛可以闻到黎屿身上那股淡淡的不知名的味道。
有点像是夏日里太阳炙烤过的被子,又有些像是雨夜里淡淡的水腥味。
池菽抬着头看着黎屿,像是安抚宠物一般试探性地摸了摸黎屿的头。
今天的黎屿很不对劲,仿佛一只失控的兽类一般。
少年眨了眨眼睛,眼里闪过一道光,忽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开口,“黎屿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