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好端端的美人让人截了胡,许院正总觉得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当即气得咬牙。
为找回面子他赶紧上前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说带走便要带走?香姨人呢!”
香姨一早就守在门口,此刻眼见要闹起来赶紧出来劝和:“几位爷别生气,青栀今夜不得闲,我另找姑娘们伺候。绣鸾红凤,快快都过来,赶紧给许院正抚琴唱曲儿。”
“那不成。”许院正和其余几位皆是不应,“我们点的是青栀姑娘,这曲子还没唱完怎可就这么走了?”
“就是,不管钱多钱少,总该讲个先来后到。”
“什么人这么蛮横,还讲不讲王法了。”
香姨听了差点儿气笑。这些人是不是做学问做傻了,跑到青楼里来讲王法。这地方哪来的王法,有钱便是最大的王法。
许院正再怎么德高望重,能拿出一万两黄金吗?还敢跟人争美人。
强压下心头的鄙夷香姨还想再周旋两句,殊不知这几人还真是读书读傻了,牛脾气一犯跟倔驴似的,说什么都不依。
正吵吵嚷嚷间,林寒突然出手摔了个杯盏在雅间中央,随即将怀中的长刀抽出半截,亮森森的银光晃瞎了人的眼,一下子就令那几人闭了嘴。
徐承卿凤眸含笑目带流光,通身的风流浪子气息。抱着青栀回头扫了许院正一眼,冷声开口:“她倒是能唱,就怕你们没这个命来听。”
这话威胁的意味太浓,甚至比林寒手中的刀更叫人胆寒。许院正等人面面相觑半天,皆是出了一身冷汗。
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战战兢兢地缩成一团目送着徐承卿抱着青栀走出雅间。
外面大厅比起雅间好了一些,有些人先前就见过徐承卿,知道他就是那个一掷千金的爷,对着他那张冷肃的脸非但不害怕,还忍不住想往前凑。可惜全让香姨赶了回去,她亲自把人往楼上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今夜这一趟又能多进项多少了。
这可真是个大金元宝啊,每回来赏的银钱都如流水一般。这么一比冯德兴秦三公子可就不够看了,香姨始终没想出来,这一尊到底是哪里来的大佛。
要说是哪位官爷也不像,毕竟年纪实在太轻。难不成是跟着皇上来南巡的哪家世子小侯爷?
香姨被自己的想法惊得脚下打了个趔趄,赶紧扶住楼梯扶手。正要迈上台阶便听身后那位爷沉声道:“下去吧。”
“是。”
香姨一听立马识趣走人,顺带着回头唬了姑娘们一把,催她们赶紧伺候客人去。
青栀啊青栀,你就使出浑身解数好好伺候这位大爷吧,最好能叫他永远留在云韶坊,叫她日日数钱数到手软,还不必担心李爷冷待了自己。
女人绝世的容颜,也就这么几年能挣钱了。
她回头看了眼快要消失在楼梯尽头的两人,想象着青栀今夜一袭白衣的样子,嫉妒的意味如抑制不住地酸水一个劲儿地往上冒。
美成这样,简直就是个祸水。
二楼楼梯口,青栀眼见着离了所有人的视线,搂着徐承卿脖颈的胳膊终于松了下来。
刚长出一口气,便听对方道:“便这么叫你难熬?”
青栀抚了抚发烫的脸颊,轻声道:“三爷放我下来可好?”
“放你下来再去给人弹琴唱曲?”
一想到她方才在那雅间里给那些斯文败类抚琴,徐承卿便心气不顺。她出身尚书府,自小也该是娇养着长大的,这双手即便能弹琴,也只会弹给闺阁姐妹听。
许院正那种衣冠禽/兽,也配听她弹曲?
更何况这曲子听着耳熟,竟像是那日在秦淮河上听到女子吟唱的那首。
那像是埋在记忆深处的一首曲子。
徐承卿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这究竟是前尘旧梦,还是当真只是巧合。
徐承卿瞪了怀中的小女人一眼,到底没再为难她,不发一言将她放了下来。
她大松一口气的样子落在他眼里,看起来极为刺眼。
不及多想,他跟在青栀身后刚踏进门内,便又忍不住出手将她搂进怀里。房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倒令两人同时一惊,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三爷……”
青栀总觉得今天的徐承卿极难琢磨,再怎么小心也是一点便着。尤其是他那一双眼睛,被酒意蒙蔽了清明的头脑,看得人心惊。
她刚想转身给他倒杯茶,还未走到桌边已被他掐住了纤腰。紧接着青栀便觉两脚离地,徐承卿竟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推倒在铺了红绒桌布的圆桌上,将上头的茶壶茶杯悉数扫落在地。
青栀细嫩的背被冷硬的桌面硌得生疼,忍不住轻呲了一声,却被徐承卿直接封住了唇动弹不得。
那一刻青栀羞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