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己做自己老板,变为替别人开车。
就那样的情况了,钟天正依旧收不了手,热血上头,他开始频频借高利贷赌博,闹得家宅不宁,债主几乎天天上门催债。
更可怕的是,钟天正全心陷入赌博,家里也顾不得了,儿子不管,老婆不理。
他的老婆,本来就是一个低学历的少妇,常年在家带孩子,从来都没工作过。钟天正这一下子不拿钱回去,还老是有债主上门,他老婆完全没了生路,和孩子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这个时候,有隔壁邻居,好心人六婆,说是要介绍工作给他老婆。
他老婆听到后当然无比欣喜,至少能够凭工作,养活自己与儿子。
至于钟天正,她实在劝不回头了。没曾想,六婆介绍的工作不是别的,竟然是跑私钟!
一开始吧,钟天正的老婆并不愿意,可是有一次她和钟天正的孩子高烧不退,且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家里空空如也。
在走投无路之下,他老婆开始“下海”。
后来的情节和原著差不多,钟天正在一次偶然之下,撞见了,知道了实情。
不过与原著不同的是,钟天正激动之下,并没有把他老婆如何,反倒是那位介绍人六婆,被钟天正直接从楼上推到楼下,脑耀阳哥荡出血,当场毙命!
钟天正因为误杀,被判入狱十年!在讲述的时候,说到一半,钟天正几乎就已经泪流满面,特别是提起他老婆时,钟天正那副愧疚的模样,连耀阳看得都有些感伤。
“sir,我记得两年前你曾经说过,赌不是什么好事,做人要脚踏实地,就像盖房子一样,建基立业,最后才能有所成就。当时我不明白,是真不明白,甚至还认为sir做人太过认真。但是现在我明白了,醒悟了,可惜似乎是晚了。”
最终,钟天正以这句话结尾,整个人也像瘫了般,软在客椅上
……
耀阳轻叹口气,拿出一盒烟,推给钟天正道:
“以后有什么打算?”
钟天正拿出烟来,点上一支,深吸一口道:
“好好表现,希望能够早点出狱,一家团聚吧。”
“你被判了十年,减掉假期,就算你表现再好,至少也要六年才能出狱。这六年,你家里人怎么生活?想过没?”
耀阳很是直接问道。钟天正一怔,老实说,他其实早就想到了。他的老婆,虽然很爱他,但是根本没有一技之长。
在港综市这个地方,还要面临许多钟天正欠下的债务,除了那条路外,依旧没路可走。
或许要不了多久,被现实所逼,他老婆又得走上老路。
想到这些,钟天正眼圈发红,默默无语,又狠狠吸了几口烟。
耀阳见得,暗暗一笑,他就是故意打击钟天正,这样待他受到自己照顾后,方才会对自己更加感恩。
这种手段,这两年耀阳也用得无比熟练与习惯了。
稍微等了两分钟,给足钟天正悲怨时间,耀阳方才开口道:
“好了,你也不用这么绝望。我耀阳曾经许诺要罩着你,就一定会罩着你。这样吧,我让你做一个仓房的卫生纸代理,你家里就算十多号人,也足够你养活了。”
“代理?”
钟天正不解,疑惑看向耀阳。耀阳却不再解释,摆手对钟天正吩咐道:
“你去把外面两名押送你的狱警叫进来,其他的事,我会安排。”
呃……
钟天正还能怎么样,只得傻乎乎步出房门,叫进外面两名狱警。
“sir!”
两名狱警步入房中,一丝不苟敬礼道。
面对下属,耀阳气势大变,变得如同山岳,就好像适才与钟天正闲聊的是两个人,语气更是不可置疑,命令道:
“这个犯人带去第四仓,另外告诉标叔一声,我很不满意咕嘟仔这个月的账目,下个月他的生意就别做了,交给这人代理。”
“yes,sir!”
两名狱警赶忙答应,随即带着一脸懵逼的钟天正离开。
钟天正在两名狱警的押解下,离开耀阳所在的三楼,往赤柱监狱第四仓所在的位置走去。
还算敏感的钟天正,马上就觉得不对劲了。
先前两名押解自己的狱警态度并不算友善,一脸严厉,可如今变得面容祥和,不像是押解自己,倒像是在后面跟着自己散步。
更奇怪的是,两人频频以诡异的目光打量自己,让钟天正都有些认为自己是遇上基佬了。
走了大概五百米左右,钟天正实在有些扛不住,回头开口道:
“两位阿sir,你们这样看着我,到底是在看什么?”
两名狱警对视一眼,其中一位中年的狱警露出笑容,话语道:
“你和我们老总认识?”
“见过一次!”
钟天正点头,老老实实回答道。
“只见过一次?不可能吧!”
另外一名年轻狱警有些不信开口,小声嘀咕道:
“只见过一次,就让你代理第四仓的生意?”
“第四仓的生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天正听到嘀咕,不解道。
“你不知道?”
年轻狱警更加惊疑,一开始他和中年狱警还认为,是这个犯人与自家老总谈了什么,或是苦苦哀求,方才得到代理。
可是现在听来,这新来的家伙什么也不懂,就是个菜鸟啊。
比起年轻的狱警,中年狱警无疑更懂得人情世故,赶忙拉了拉年轻狱警,微笑道:
“小兄弟,怎么称呼?”
“sir,我是41671。”
钟天正入狱时已经得到编号,他也记得入狱长官的训话,告诉他们监狱中没名字,只报代号,所以立马给出答案。
没曾想中年狱警微笑摇头,再话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是你的名字。”
“我叫钟天正。”
钟天正有些懵,但还是马上回话。
“大家都叫我黎叔。”
中年狱警也自我介绍起来,说着还指了指旁边年轻狱警:
“他是小涛,阿正,我们现在也算是认识了,你老实告诉我们,你家里做什么的?”
无疑,中年狱警认为,应该是这个新人后台比较强,连自家老总都给点面子,直接给他一个生意代理。
这样的事,在这两年也不是没有过。因为此,外面有许多势力都欠下自家老总的人情,这都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我家?我爸妈在蓝田种田,我在外面是出租车司机!”
钟天正越来越懵,回答却是顺。
他却不知道,听完他这个回答,中年狱警与年轻狱警对视一眼,也懵逼了:
“种田?的士佬?”
这样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老总卖面子吧。
或许,是有人让老总照顾一下?两狱警胡思乱想,钟天正却好奇心爆棚了,再次问道:
“两位sir,不知道你们所说的生意到底是什么,代理又是什么意思?”
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原因的两狱警,被钟天正这么一问,又拉回思绪。
当然,两人虽然不理解自家老总这么做的缘由,但很清楚这新来的钟天正,却是值得结交的人。
老总给生意他代理啊,还是人员最多的第四仓,用不了多久,他就赚大了!
记得这两年曾经还有狱警提议过,为什么不干脆自家人直接做生意,不要什么代理人。
但老总当即否决,说是为了方便管理,好处也不能占尽,吃独食没好下场。
虽然有些狱警对此有些微词,但效果无疑不错。
平时赤柱监狱有什么事,那些代理人甚至比狱警都还用心。
只要自己这些当差的打声招呼,他们都很给面办事。
甚至许多老狱警都在感慨,这两年的赤柱监狱,着实是几十年来最平静的两年。
大事没出过,小事一句话,好像都不怎么需要他们这些狱警了,犯人们全都很是自觉!
至于不自觉的家伙,这两年没少受罪:
每天回仓被人打,监狱里东西什么都不卖他,时不时还要增加劳作时长。
往往再强悍的存在,最多七天,绝对是服软。
回到正题,两名狱警对钟天正态度更好,马上就开始为其解答,从押送变成并排而行,最后完全是聊着天往第四仓走去。
同一时间。
钟天正刚刚离开的地方,三楼总惩教办公室内,电话铃声响起。
“喂,哪位?”
依旧待在办公室的耀阳第一时间就拿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一道不算很熟悉的男人声线:
“你好,是赤柱监狱总惩教办公室吗?我找雷耀阳,雷老总。”
“我就是!”
“雷老总,是我啊,招文积,还记得我吗?两年前,我们还曾经一起喝早茶来的。”
似乎听到接电话的人就是耀阳,电话那头的声线马上就变得轻佻起来。
“招文积?”
耀阳记忆力很好,听到这个名字,结合声线,脑中马上出现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那名奇葩的律师。
“哦,是招大状啊,当然记得!招大状当初还说有空找我饮茶,这杯茶我可等了两年,想来招大状太忙,忘记了吧!或者说现在想起来了?”
耀阳调侃话语,明显带着不满的情绪。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初是自己想要与鼎丰集团拉上关系,成为他们的客户,方才会去结交招文积。
可是人家或许压根没瞧得起自己,随意聊了两句就走了,后面也完全没了消息,足足两年后的今天。
现在对方突然找自己,在耀阳看来,一定是有事相求。换言之,主客已经变化,耀阳调侃几句,算是先出口恶气。
“呃……这个嘛……”
电话那头,招文积身为律师,当然马上就听出耀阳话中带刺,顿了好一会儿,干脆没有解释,直接话道:
“雷老总,实不相瞒,这次不是我想要找你,只是有人托我请你,明早出来饮茶。”
“哦?”
耀阳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确实是有事,也不再调侃,直接问道:
“有人托你?是谁?”
“我老板丁荣帮,丁先生!”
招文积也不隐瞒,话语道。
“丁荣邦?”
耀阳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总算多了几分重视:
一个区区招文积,耀阳完全不看在眼里,但丁荣邦嘛,确实有必要给对方面子。
一念至此,耀阳爽快道:“地点?”
“鼎丰大酒楼!”
电话中传来一个地名。随即,两人也不再多话,纷纷挂断电话。
翌日。
金碧辉煌的鼎丰大酒楼门口。
大律师招文积正在这里站着。
今天的大律师招文积,不同于以往的邋里邋遢。
反倒是西装革履,打扮得整整洁洁。
如果不是嘴里还咬着泡泡糖,时不时吹两个泡泡,还真有点成功人士的派头。
在招文积旁边,此刻还站着一名三十岁左右成熟男人,浓眉大眼,也是西装革履,完全不同于招文积那穿着“龙袍不似皇帝”的作风,就好像衣服与人完美结合在了一起,给人感觉稳重大气。
他不时同招文积聊几句,不急不缓,十分有风度。
或许是站住门口实在无聊,成熟男人不由开口,闲话道:“
文积,那耀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怎么会认识的?”
“我昨天不是已经说过了嘛,两年前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识咯。”
招文积依旧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想了想,补充道:
“就见过一面,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人,不过应该不是好人。”
“呵!”
成熟男人微微一笑,打趣道:
“那不就和你一样!”
招文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随即看了看表,话道:
“我约他9点,现在都已经8点55分了,怎么还不到!”
成熟男人听得这话,毫不在意,继续打趣道:
“你不是说两年前同他饮茶,你让他等了一早上。”
“当时我以为是另外一个王八蛋约我。”
招文积涩然,解释着。
也就在两人闲聊间,一辆出租车从街尾驶来,准确无误停在了两人面前的马路上。
咚……
副驾驶车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高大不凡的男人步出。
“他来了!”
招文积眼尖,看到男人,立马拐了拐身边成熟男人,示意来人就是耀阳。
“哦…?”
成熟男人从没见过耀阳,也就是昨天听到过这个名号,稍微一打量,发现来者实在年轻,与他昨天看到的那些资料对比,很是错愕。
因为他昨天听到的消息,完全是一个名号,一些事迹,两年时间,从一个扑街,成为了赤柱监狱顶级大佬的事迹。
现在看到真人,着实感慨对方的年轻。
感慨归感慨,成熟男人与招文积还是马上迎了上去。
招文积一副老熟人的架势,毫不见外道:
“雷老总,真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两年零一个月。”
耀阳眼睛同样尖,其实还没下车就看到大门口的招文积,见对方迎了过来,微微一笑,准确道。
呃……
听耀阳还提起准确的曰期,招文积心知对方应该对自己没什么好感,马上就进入正题,扬手身边成熟男人道:
“雷老总,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鼎丰金业的行政总裁,丁荣邦先生的大公子,丁善本先生,我的老板兼好友!”
说着,又对成熟男人道:
“善本,这位就是雷耀阳,雷老总。”
“丁善本?”
听得招文积的介绍,耀阳仔细打量起自己面前这位成熟男人。这丁善本耀阳可是知道的啊:
丁善本,人称本少爷,很少插手丁荣邦的灰色事业,一心扑在正行上,将鼎丰金业从无到有,做得有声有色,为人稳重自信,重情义,且极具江湖道义。
对于这个人,耀阳有种天生的好感,伸出右手,话语道:
“本少爷的大名,我耀阳虽然常年在赤柱不出,但也如雷贯耳,幸会了!”
丁善本微微一笑,伸出手与耀阳握了握,谦虚道:
“善本就是一个小商人,有什么大名。反倒是雷老总,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赤柱惩教总主任,成为赤柱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管,善本才是真正佩服。”
“家父现在正在里面恭候雷老总,请……”
说着,丁善本扬手示意耀阳先行,可谓给足面子。
耀阳暗暗点头,这丁善本给人第一印象确实极佳,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巨富,却不张扬。
凭借他老爸的关系,港综市六成江湖前辈都是他的叔父,却不张狂。
比起一般的所谓江湖二代,简直是吊打啊!
在这种印象下,耀阳心情不错,也不拿大,扬手示意同行:
“本少爷,请……!”
丁善本倒也不再多废话,干脆利落与耀阳并肩走入酒楼。
……
鼎丰酒楼,事实上正是鼎丰集团麾下诸多产业的一间。
这家酒楼装饰豪华,档次较高,菜价昂贵,在整个港综市来说也属顶级。
上下十一层在新世纪看来,或许是差了点。
可是在八十年代的港综市,绝对是位列前茅,不负“鼎丰”之名。
在丁善本与招文积的陪同下,三人坐着电梯直上顶楼,最后在一间挂着“皇帝”标志的包厢门口停下。
“雷老总,这间包厢是整个鼎丰酒楼最顶级的,丁先生除了招待贵客外,从不对外开启。”
招文积适时解释,似乎是在暗示耀阳,丁荣邦是下足了本钱,给足了面子,没把耀阳当成一般人物。
耀阳微微一笑,点头道:
“这么说来,今天的早茶很不简单哦?”
这……
对于耀阳不按套路的回答,招文积有些尴尬。
反倒是丁善本依旧风度翩翩,微笑扬手道:
“雷老总,请,家父就在里面。”
说着,丁善本直接推门,三人进入包厢。
入眼看去,包厢确实豪华,欧美订制沙发、茶几、足够四十人用餐的巨大餐桌,头顶金碧辉煌的灯具,无不在述说这里价值不菲。
而这会儿,包厢内面对大门的沙发上,坐着两人。
一者六十岁左右,头发灰白,大眼虚眉,西装革履,给人一种“厚重如山,不怒自威”的感觉。一者四十余岁,短寸头,眼大不自然,就好像要凸出眼眶,国字脸不予人好感,反倒有几分狰狞狠辣之态。看到耀阳等人进入房间,两人立马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丁善本开始充当介绍人,为双方介绍道:
“雷老总,这位是家父丁善本,我二叔丁荣通。”
“爸爸,二叔,这位就是雷耀阳、雷老总。”
“两位丁先生,你们好。”
耀阳作为晚辈,很有眼色向两人伸出手。
丁氏兄弟也给面子,双双伸手迎上。
特别是丁荣通,逢人三分笑道:
“早听说过赤柱雷老总,年轻有为,今天能够认识,真是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