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欢喜又忧愁的不只宁珍珍,祁靖山也是。
把华筝送到知青大院后,祁靖山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由得有些走神。
满脑子都是华筝那展颜一笑时的妩媚,尴尬时的可爱,哼歌时的清甜,处理问题时的大气,还有那扑鼻的幽香。
她站在人群中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想到华筝受伤的手,他就想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再辛劳受伤。
看到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就不自觉的有些担心她的安危,想把她保护好。
祁靖山再迟钝、再没有经验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华筝有好感了。
毕竟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曾对异性有过任何兴趣的。
祁靖山回到家时,祈父祁红军正坐在院子里的马扎上编竹筐。
编好的竹筐交上去也是算工分的,这是村里男人们下工后的日常生活。
手上的活不停,还一边指导旁边的祁靖河。
祁靖河今年18岁,高中刚毕业。
此刻正坐在祈父旁边的长凳上,听祈父的指令,用柴刀把竹子分开,再削成薄薄的细条竹片,也就是竹篾,用来编竹筐竹蓝。
祁母李秀英在厨房做饭,听见祁靖山回来,探个头问了一声又继续忙碌。
祁小妹祁婧婧16岁,还有一年才高中毕业,正在房间做功课。
祁靖山打水洗了手,见水缸里的水只有一小半了,就拿起扁担和木桶要出去担水。
“刚回来,先休息一下,吃完饭再去担水也不迟。”祈父见了阻止道。
他对祁靖山这个儿子是有些愧疚的。
在饥荒年代,祁靖山才十来岁就能自己上山打野鸡下河摸鱼虾,是家里重要的劳动力之一。
十六岁的时候,见在家里条件很艰苦,就自己去找邻村的老红军舅舅李进步要了关系去当兵了。
这一去就是五年,五年期间把所有的津贴都寄了回来,写信也只说一切都好,要求家里建房子,送弟弟妹妹上学。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祁靖山能那么快当上连长,一个人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付出的不可能少,津贴和奖励都是见证。
祁靖山就这样把一个家长的责任都担在了自己身上。
都是自己这个父亲不称职才让他这么辛苦。
祁靖河仔细把一条竹片分开才停下手中的活,抬头说道:“哥,你放着吧,等下吃完晚饭我去担水,你都辛苦了一天了,先休息着。”
他始终记得才比他大几岁的大哥把捡回来的野鸡蛋都给他和小妹吃,自己假装说吃过了,半夜饿醒了,就喝水捱过去。
他还知道自己和小妹能读书,能不再挨饿受冻,都是大哥拿命换的。
“没事,你们忙着。”祁靖山对他们的话未置可否。
对他来说,这一天农活也比不上他们一场训练的辛苦,这一担水也比不上负重训练时一个背包重。
不过这些话也不能说,不然两个老人家不知道要如何难受了。
祈父也不再劝了,儿子能拿主意,勤快能干又懂事孝顺,两个小的也孝顺听话,全大队的人没有不羡慕他们家的。
祁靖山挑完水,正好祁母李秀英也煮好了饭菜,一家人洗好手围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
今天的饭菜比较不错,祁靖山回家时割了几斤肉,今天割下一些半肥瘦的肉来炒豆角,另外一些肥肉炼了油,用剩下的油渣炒去年冬天腌的酸菜,还有难得的大白米饭,让烤得有点焦的几个红薯都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他们家条件算不错的,但也只是不饿肚子而已,肉也很少能吃到。
一家人埋头吃饭,吃个半饱的时候才有心思讲话。
“阿河毕业也有段时间了,有没有什么计划?”祁靖山问道。
祁靖河想了想,说道:“我听县里的同学说,钢铁厂明年春要招人,他爸是钢铁厂的主任,消息应该错不了,我想明年春去试试,这段时间就在家里挣工分。”
“那你好好打听打听,往年考试考些什么,需要准备些什么,需要什么就说。”
祁靖山不置一词,有计划就好,就怕对自己的人生都没有一个目标的。
“婧婧学习怎么样?”祁靖山转头问坐旁边看热闹的妹妹祁婧婧。
被抓包的祁婧婧吐吐舌头,换来对面祁靖河的一个鬼脸,赶紧坐正认真回答:“学习没有困难,明年肯定能顺利毕业。”
“那就好,明年大队有可能会建立一个小学,你顺利毕业的话去试试看能不能当个老师,不用挣工分那么辛苦。”
“大哥,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都没听说过?”祁婧婧好奇的很。
大队消息最灵通的三姑六婆们都不知道的消息,大哥怎么知道?
其他几人都转头看向祁靖山。
大家都好奇得很,他们天天在大队的人都不知道,刚回来第二天的祁靖山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