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祭拜(2 / 2)当我被迫变成哭包后……首页

急忙抹下眼角,微微有些发潮,还好没有眼泪。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一个男生,生气或激动就会哭,这事听起来很丢脸,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不想让温朗知道,果断否定:“没哭。”

温朗盯着他泛红的眼尾,不大相信:“你眼睛很红。”

“刚刚打个哈欠,我回去了。”梁延匆匆转身,三步并两步走出温朗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卧室匆匆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舒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控制情绪,千万千万不要激动,不要生气。

做完一番心里建设,他喝了几口水,重新躺回床上。

但他依旧睡不着,又控制不住想起小时候的事。

温朗总会抢他的东西,玩的、吃的、用的,什么都抢,抢了又不是真的要,只为了他面前炫耀:“想拿回去吗?叫哥,就给你。”

“叫哥哥,这些全给你,我的也都给你!”

诸如此类的话,小时候温朗说过很多,梁延也搞不懂,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当自己的哥哥。

甚至在他们俩读高中的时候,温朗也对别人说:“我是他哥。”或者“他是我弟。”

梁延觉得烦死了。

也许是叛逆作祟,温朗越是执着,梁延就偏偏和他对着干,俩人从小到大因为这点屁事呛了无数回。

以至于到后来,演变成了一种默契的暗号,是吵架的前奏。只要温朗提茬儿,梁延这边就蹿火,之后两人顺理成章地吵起来。

他们,固执且幼稚……

梁延侧身蜷在床上,回忆着小时候的事,看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

窗外夜色从漆黑慢慢转为墨蓝,再一点点变成青白,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笃笃,有人敲门。

梁延摁亮手机看时间,刚过七点,门外是秦蓓的声音:“小延,你醒了吗?”

梁延下床拉开门,秦蓓已经穿戴整齐:“我待会要去机场接人产品导师,早饭在楼下准备好了,你待会记得吃……”她话说到一半,旁边卧室的门开了。

温朗旁若无人地走出来,直接下楼。

秦蓓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不忘嘱咐:“小朗,一会儿你开车的时候慢点!”

“嗯。”温朗已经走到楼梯口。

秦蓓拍了下梁延的肩膀:“我赶时间,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和小朗说,让他帮你。”秦蓓风风火火地出了家门。

梁延下楼时,温朗早饭已经吃完了,他还没坐下,温朗就推开椅子上楼,他们俩全程没有任何交流,彼此互为隐形人。

梁延一人默默吃完早餐,回房间时,又遇上温朗。

他换了身衣服,工装裤搭黑T恤,修长笔直的腿再配上短靴,又酷又飒,腰身比例简直逆天。

今天他头发没像昨天那样散着,而是在脑后扎了个小揪儿,额头上落着几绺碎发,帅气中掺着桀骜的野劲儿。

“门口等你。”他又是冷冰冰的态度,说完就走,仿佛和梁延多说一个字儿都烫嘴。

梁延换好衣服走到门口,看到温朗戴着头盔,长腿撑地,跨坐在一辆超拉风的摩托车上。

梁延愣住,走到他身旁:“我自己坐车,你……”

话还没说完,一个头盔塞到他怀里:“戴好,上来。”

温朗带着头盔看不到表情,但声音听得出来,他没有多少耐心。

梁延抱着头盔犹豫了好一会儿,迟迟没有动作。

温朗又出声:“不送你去,我妈又会唠叨我,很烦。”

梁延现在最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尤其是温朗,麻利地将头盔戴好,看了看摩托车的后座,不好扶着温朗的肩膀借力,努力保持平衡,费劲儿地抬腿坐上了后座:“好了。”

“往前点。”温朗没动。

梁延低头测着他和温朗之间距离,知道温朗讨厌他,不敢靠太近。

只稍稍往前挪了一点,摩托车没扶没把,他的两只手垂在身侧,不知道该放在哪。

“手。”

“手?”梁延看了看自己的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怕温朗反感自己的触碰,只敢扯住他的T恤边边儿:“我坐好了。”

温朗侧头,目光落在梁延蜷曲的指节上,绷着唇角没说话,鼻孔出气嗤了声。

发动机轰鸣,车子猛蹿出去,强劲的后坐力推着梁延猛地向后一耸。

梁延脸色骤白,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蹿出几米远,而他身体的本能反应比脑子快得多,两手正紧紧环在温朗腰上。

梁延:“……”

温朗虽然身形挺拔修长,但并不纤瘦,夏天T恤就薄薄的一层,梁延刚刚一慌,搂得用力了些,手腕内侧皮肤擦着衣料,能明显感触到衣摆下紧实精健的腹肌。

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其实对彼此的成长不会感觉太明显,当忽然某个瞬间,发现他身上有和自己印象里不一样的地方,心中会猛地一惊,他变得不一样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地变了。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也有点复杂,梁延一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慢慢适应了摩托的速度,心跳稳定下来,放在温朗腰上的手偷偷松了力道,想趁着某人不注意,慢慢收回来。

但他并没有得逞了,车子再次提速,他又抱了回去,而且比刚才更紧了……

梁延第一次坐摩托,无从评价温朗的骑车技术如何,他只觉得害怕。

尤其是出市区以后,他估摸着飞也就是现在这种速度吧。

每次转弯,摩托擦着地面侧行,梁延的心就会从嘴里跑出来,悬在外边狂跳不止。

在他心脏就要废掉的时候,公墓终于到了。

岚安公墓修在山腰,山脚下有一幢二层小楼,有办公的人在,里边还卖一些鲜花祭品。

梁延捧了束白菊走出办公楼,温朗跟在他身后,一直没出声。

走到上山的路口,梁延停下来开口:“你在这里等我吧。”他想一个人过去,和父母说说话。

温朗点头,走回到车旁等他。

梁延捧着白菊,一个人向山上走去。

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过去,梁延从山上下来,走到温朗面前,开口时嗓子是哑得几乎失声,只剩下沙哑的气音:“走吧。”

温朗抬头,眸子闪了下。

梁延鼻尖儿是红的,眼圈还带着没干的泪痕,他睫毛密长,被泪眼浸过泪痕特别明显。他眉眼干净清亮,眼泪汪汪时看上去特别无辜惹怜,任谁被他这样看着,都会心软,不由自主地想去安慰。

温朗拧眉将头盔递给他,眼中情绪纠结复杂。

梁延这次出奇地乖,低着头接过头盔,刚想带上,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修长的手,揩去他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手的主人不太会哄人,语气特别生硬:“你……别哭了。”

人的悲伤情绪很奇怪,就像一个注满水却被尖锐物体刺穿的塑料袋。

刺破时会洒出几滴眼泪,但如果那个刺穿的物体还在,虽然疼,眼泪却不会一直流,咬牙忍一忍,就停住了。

可一但有人来安慰,不想让你继续疼,把那个尖锐的物体抽走,眼泪就会跟着决堤,再也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