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娃娃怎么又跑到吾这里来了?”
听着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倚靠在一只宽大树杈上的燕鸿拿开嘴里闲来无事叼着的草叶,饶是不耐烦地睁开了双眼看向树下传来声音的方向。
“现在连你这里都不准我待了吗?”
“看你这话说的,后山本就是禁地,不准你待也是本分。”
此时的燕鸿不过二十出头,就连那张满是明媚自信的脸上也逃不掉几分稚嫩,听了这种话后向来藏不住事的她翻了个白眼,支起身子跳下树,直接蹿到开口的那东西面前拍了拍它毛茸茸的大脑袋,双眼已经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却又难掩其中的精光。
“我说你好歹也是只举世闻名的神兽,至于和我抢这点地方吗?”
“哼,你来此会引人扰了吾的清净,并不是吾小气。”
“”
“你这么看着吾做什么,不留就是不留。”
被燕鸿盯得浑身发毛,白色巨兽稍稍后退了小半步,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了起来。
“我说白泽大人,你好歹也是个祥瑞神兽,为何非要躲在这小小的昆仑后山?”
“吾看遍沧海桑田,外面太过无趣。”
又听她提起这个,白泽转了个方向走到粗壮的古树旁靠着树干趴下,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可这世界依旧不会重复,生灵们的轮回也不会重复。你这样占着天地资源却不为天地做事,未免有些过分。”
“天地远没你想的那般弱小,再弱小的生灵聚集起来也可有翻天动地之能,他们根本无需你来记挂。吾劝你这个小娃娃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
说罢,白泽扇了扇自己的八对背翅,巨大的翅膀刮起的风直接将燕鸿的一头墨色长发吹乱,使她看上去极为喜感。
“白泽!!”
看到白泽眼底藏不住的笑意,燕鸿即便不照镜子都猜得出自己现在的造型有多好看,拳头捏了又捏,才忍住没照着它脸上糊去。
这边燕鸿才刚面无表情装作无比淡定的捋顺自己的头发,身旁不远处便忽然刮起了一股风,再一次将她的头发给吹得没了形状,然而这次燕鸿依旧忍了下来没有发火。
因为这次来的是她的老子,人家还想朝她发火呢。
见到恰巧在自己身旁落地的昆仑山派掌门玉权真人外加她的养父大人,燕鸿的嘴角扯了扯,悄悄朝着白泽的方向挪蹭脚步,然而还未等她挪蹭几步,就被玉权真人当场抓包,长臂一伸直接抓住她的胳膊,止住了她的脚步。
燕鸿当下暗道要遭,果真抬头朝着玉权真人看去,就见他正满目怒容看向自己。
然而燕鸿的脸皮何其的厚,与他匆匆对视一眼后像个没事人一般将脸别向了他处,掩饰性地捂嘴干咳了一声后,正经无比的开口。
“父亲,今日后山的风景甚好,您老人家也是来此处踏青的?”
原本心底就被气得不行的玉权真人见燕鸿还是这么一副模样,心底的火一下涌起,也顾不得白泽神兽还在这里,一巴掌拍在了燕鸿朝向自己的后脑勺上面,指着她的手指都因气愤而不断发抖。
“你在门内放肆也就罢了,这后山是什么地方?踏青?你是不是还想去无尽深渊里的魔界小住啊?”
“若是那里风景好,女儿自是会有些念想的。”
“住嘴!无间深渊是什么地方,你再敢想别怪我真的罚你!”
听了玉权真人的话,燕鸿立马摆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对着他露出了一张挑不出半点错的笑脸。
“多谢父亲宽恕,女儿以后定不再犯。”
听了燕鸿的话,玉权真人哪还不知道她刚才说的话都是为了这个,顾念着在神兽白泽面前没再说下去,只是瞪了她一眼,就对着趴在地上看他们笑话的白泽行了一礼,已然换回了平日里对待外人的庄重疏离。
“小女先前多有叨扰,玉权在此给白泽大人赔个不是。”
见这父女二人的闹剧已经收场,白泽也开始兴致阑珊了起来,眼皮往下一耷拉,又打了个哈欠后才给人回话。
“这次便算了,掌门将人带走吧。”
“多谢。”
白泽在昆仑后山已经待了数百年,玉权真人在他的眼中也只能算作一个小辈而已,觉着他不及燕鸿有意思,便也没多理会,稍微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便继续休息了。
见白泽真的不准备管自己,燕鸿盯着白泽的方向暗自思考下次再与他遇见该用什么麻烦事来烦他,然而还没等想出来呢,又被旁边的玉权真人一个怒瞪。
“看什么看,还不跟为父走!”
“是是是。”
兀自叹息一声,燕鸿也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玉权真人离开了,但心底对白泽刚才卖队友的行径却是极为唾弃的。
“燕鸿,你可知错?”
就这样,从屏墟真人的手下成功逃脱的燕鸿还是被带回了师门领罚,听出玉权真人话语中的沉意,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乖巧地跪在殿前的燕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主座的玉权真人。
见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生气,仗着周围没有外人,索性直接放松了身子改为跪坐,脸上也露出了与平时犯错时无二的狗腿笑容。
“父亲,那花我是真的不知情,不然我下次外出历练的时候给您老人家挖一株回来可好?”
“这还用说,不对,这件事情等会儿再说。你知不知道后山是什么地方?昆仑禁地,你说说你都去过几次了,看来不罚你是真的不会长记性。”
“”
没想到玉权真人心心念念的居然是这件事情,燕鸿以袖掩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扯了扯嘴角,老头子这次不会是认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