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年七月初五,忌婚假,宜安葬。
上午七点整,十里洋场在薄雾里凄迷。
擦皮鞋的,卖早餐的,拉黄包车的,各式各样的人物在街头粉墨登场,烽烟笼罩中的淞沪出离的美好,静谧的像是一副泼墨山水画。
但早在坊市正式开始之前,四伙人马就已经闻讯而动。
陈岑率领四名军统骨干埋伏在八仙桥崔家药铺附近。
崔家药铺是淞沪小有名气的中药铺,一手祖传的跌打损伤药堪称一绝,三副药下去,就没听谁说没有效果。
只不过平日里门庭若市的崔家药铺早早挂起了免战牌“医生外出,暂不接诊。”
但这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刘金包下了崔家药铺。
崔家药铺右边拐角处,米色衬衣白色西裤的陈岑伸手将帽檐往下一压,机关枪似的蹦出一连串的词汇,
“你们两个,寻找狙击地点。”
“你们两个,看住崔家药铺后门,务必记住任何可疑的人员。”
“你们两个,负责崔家正门这边,这里是正街,人多眼杂,眼睛都给我放机灵点。”
“你,老老实实待在公用电话亭哪边,只要电话响起,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几人异口同声作鸟兽散,提起早先准备的擦鞋工具各自去到约定的时间点埋伏。
……
……
观音桥,天心酒店,一栋相当巍峨的大厦,由于酒店老板是淞沪商会的三大巨头之一,天心酒店的生意自然不在话下。
天心酒店正门三十米外。
“擦皮鞋。”
陈眠大大方方坐了下来,身子向后一仰,顺势把脚搭在了木凳子上。
“先生,一块大洋。”
擦鞋大哥忽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国字脸,不是杨观还能是谁?
杨观环目一扫,见四下无人,没好气抬起手拍了一把陈眠的小腿肚,笑骂道:“得加钱。”
“那不擦了。”
“你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陈眠将腿收回,低着声音问了一句。
“按你说的,八仙桥崔家药铺,赵家,王家,以及我们所在的天心酒店,每个地方都至少安插了两名狙击手。”
他说完顿了顿,冲陈眠使个眼色,
“老板,一块钱已经很良心了,你到底要不要擦鞋?”
“一块就一块吧。”
陈眠了然,掏出一块大洋递给了杨观。
“好咧,你脚抬起来一下。”
陈眠一边配合着他的动作,一边说道。“然后呢?”
“一旦确定了目标,格杀勿论!”
“事情会闹得很大。”
“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杨观停下擦鞋的动作,满怀期待的看了陈眠一眼。之前两次非常愉快的合作,他给了陈眠的综合实力一个相当高的评价。
此子不管是身手还是智慧都是同龄翘楚,他十分期待陈眠的答案。
“其他人我不敢说,但王先河这人我还是了解的。此人精于算计,心思深沉。倘若王先河真是内鬼,他多半不会出现在天心饭店附近,极大可能会在家里等着看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