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清风吹来，刮去每个人眼前的雾霾，周围的景象一下子清亮了起来。诸葛方明从竹林深处走来，带着悠远的目光。

“先生，你不是在书院吗？”叶赏问。

“诸葛方明。”庄梦有点意外，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布下的幻境已经被破解，面前这人天书在手，幻术对他无用。

诸葛方明看看叶赏，让她安心，继而对直视庄梦，说：“庄梦大师，久闻大名。”

“客气话就不必说了，你们今日来不就是要来取我的性命的吗？”

“非也，我们今日前来只是希望庄先生能如实告知一些事情。”诸葛方明说。

“我若不说呢？”

“那我们也只能对你不客气了。”

庄梦笑笑，说：“你们该不会以为人多就能让我屈服吧？”

“你的幻术对我们没用。”丘平初提醒他。

“那无悔之崖也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更何况是要从我这里获取信息。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情，我想要离开也是很轻松的事情。”庄梦说。

“但你不会离开。”诸葛方明笃定地说，“因为凌辰的魂魄在这里，并且只能在这里。”

庄梦吃惊地看着他，眸中满是不相信。

“你知道什么？”他问。

诸葛方明看着他，眼中异常平静。

“当年的凌辰就是因为你而死在这里，甚至连魂魄也不完整，你难道要弃他而去吗？”

这话如平地惊雷，炸得庄梦脸色大变。就好像自己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伤疤被人揭开了一样，糜烂的肉和鲜血呈现在众人面前，那样丑陋和无助。

而那种痛，是钻心的，是上脸的，是难以忘记的。

庄梦脸上一贯温和的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可怕的愤怒。他看着诸葛方明，一种无助又恨不得杀了眼前人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不能，你甚至还在修复他的灵魂，甚至不惜使用禁术。”诸葛方明继续说。

庄梦怒极反笑，他一脸隐忍地看着诸葛方明，说：“你一个小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是夫子还是你父亲跟你说的？”

“我亲眼看到的。”诸葛方明说，“从你的眼睛里，看到当年发生的一切，看到他不得已离开同文馆，为你惨死在这里。看到你这么多年来为他做的是错事。”

“错事？”庄梦冷笑道，“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了！”

“你当然会这么认为，可是这个世界不是你的，别人的生命也不是你的。你只有你自己，和你该承担的错误。既然你选择了另一条路，就该承受这些代价。”

“他不是我的代价！”庄梦纠正他，直视他的眼睛，说：“那你现在看看，我到底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诸葛方明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某种一片浑浊，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我想让你看到的罢了。”庄梦继续说，“你以为那是我不为人知的秘密，可那只是我该承受的痛苦。有一点你说对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我就该承受这一切的代价。至于这代价是什么，便不是你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