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呢,三年前那一夜呢?对她来说,是不是也不值一提?
忽见她抬眼:“为什么不让我插手?”
“桩桩件件都犯着皇后的忌讳,”贺兰浑笑了下,“我皮糙肉厚的,就算惹皇后不高兴也能混过去,犯不着让你趟这趟浑水。”
“不必,”纪长清抽身离开,拿起铜镜,“我自会查。”
沉甸甸一面镜子,正面布满深绿的铜锈,看不出有多少年头,背面高低不平,应该是镌刻的花纹,镜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气,大约是日日接受香火供奉,沾染上去的。
先前说死去的八个女子之间并没有关联,其实并不尽然,身为年轻女子,她们闺房中多半都应该有镜子,至少在蓬娘的遗物中,她就见过一面金银平脱的靶镜。
也许,这就是其中的关联。
贺兰浑很快发现她若有所思的神情:“怎么了?”
“镜子,”纪长清慢慢抚过镜子背后的花纹,“死的那些女子,是不是都有镜子?”
贺兰浑神色一凛:“有!”
他飞快地回忆着:“蓬娘有一面金银平脱的靶镜,党氏女有一面鎏金菱花镜,刘侍郎之女有一面扬州产的江心镜……”
款式都不相同。纪长清沉吟着,这样的话,似乎又有点牵强。
贺兰浑跟她想得差不多:“要是款式一样的话,肯定有问题,但现在又不一样,所以先前我没往这上头想,毕竟这些簪环首饰,镜子梳子之类的都太常见,谁家都能找出来几个。”
“先收着吧,”他伸手拿过镜子,“回头我找人洗干净了,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出得山洞时,主持僧一脸紧张:“郎中是要拿走镜子吗?就怕接下来寺里又要不安生。”
“我给你出个主意,”贺兰浑咧嘴一笑,“你求求纪观主,只要她肯出手,怕什么妖魔鬼怪?”
“这,”主持僧犹豫着,“这里到底是佛门……”
所以不能让道士做法?贺兰浑笑笑地看向纪长清:“道长你说呢?”
见她抬眼望着水池,抬起了手。
灰衣的袖子迎风一展,化成一张巨大幕布,罩住数丈宽的水面,呜!无数鬼影从冰下钻出,呵!梦魇般的低笑声一闪即逝,呀!鬼影尖叫着化为灰烬,纪长清一跃而起正要追上,突然听见贺兰浑的叫声:“道长!”
纪长清看过去,见他手托铜镜,斑斑铜锈都已不见,镜面如一泓秋水,映照出两张面孔,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