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亮起,公交车朝前开去,他的车提速快与她擦肩而过。顾凌宇若有所思敲击着车窗。刚刚那女生的画面还在脑中重叠。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掉头。”他蓦然说出口。
突然喊停,齐瑞忙踩停了刹车,“靠,你什么情况?”
顾凌宇来不来不及跟他解释,直接冷着声音说
“按照刚刚的路线,原路返回。”
奇瑞迫不得已调整方向盘,轮胎在路口处饶了一个弯,发出了漂移的摩擦声。
只是当他一路走来时,并未看见刚刚那辆公交车。顾凌宇下车,看了看直行和左转的方向,早就没了公交车的方向。
他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把今晚金华路这个时间段公交车上所有的录像调出来。”
“是。”
秦朗和齐瑞下车,
“凌宇,到底什么事啊?怎么这么急的就跑下来了。”
顾凌宇挂断电话,看着前方的马路,眼神冷着
“没什么,走吧。”
徐路遥下了公交后沿着一条榕树路往回走,空气是清凉的味道,路灯有些昏暗。
其实算不得是家,是她租的房子。两室一厅,七十多个平方,是个破旧的老小区。小区分布零散,住户大多是些外来务工者。
这地方虽然有些偏僻,但胜在便宜,一个月七百块钱的房租。再加上离公交站也不远,对于当初没钱的她来说,实在是好很多。
楼道的灯一直都是坏的,再加上年久失修,无人打理,墙面斑斓,楼梯有些窄。每次她都会小心翼翼的走过。
这时,一只黑猫突然穿过,若是很久以前她一定会吓到尖叫。如今,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一带经常有野猫出入。她早就习惯了。
回到家后,简单的洗漱了下,她拿了点药对着镜子擦了擦肩膀和脸上的伤痕,红痕肿的有些醒目。她只希望好的快一点,否则明天去看奶奶,她问起来,又要担心很久。
后背有的地方够不着,她简单的抹了几下便回到了卧室,床边的书上放了一个红色的本子。
这上面记载的是这个月的开销,以前她并不会在意这些,只是这两年奶奶病了后,处处都要花钱。她又没有钱,不得不精打细算。
最难的那段时间,每天只吃一顿泡面。
其实,医院里有比她还要惨的人,有的为了看病四处借钱睡地下道。
现在,有吃的有住的,她已经很满足了。
为了不让奶奶起疑心,她白天在一家出口外贸公司当会计,她学的本就是会计专业,一个月加全勤有5800左右。时间朝九晚五,工作也比较轻松。晚上下班了,便去夜店工作。
她算了算,加上今天进的二十万,还有手上留出来专门周转住院费的二万,可以够奶奶无忧的住二十天医院。还有她的工资,可以够她房租,伙食费。
她合上本子,只是这些钱只够解燃眉之急,奶奶用的药材社保能报的有限。她还需要在多存一点,才能后备无患。
很多时候,她很怕哪天挣不到钱了,奶奶就会被停止治疗送出医院。
她接受不了是因为自己挣不到钱的原因,而让奶奶死在自己面前。
一连几天,徐路遥为了不想被秦朗纠缠,她没有去夜店,只是每天上班下班,去照看奶奶。芳姨的电话也没打过来,她稍微的放了心。
这次他们应该是不记得她了。
看着手上的钱交完住院费后就所剩无几,她背起包朝夜店走去。只是才刚踏入无夜会所化妆间。就看到小玫一脸泪痕和伤痕的走了出来。
芳姨也跟着走了进来,嘴里不耐烦的说着
“哭什么,干这一行你怎么一点都学不会看眼色,没用。”
小玫初入这一行,做事待人有些胆怯。徐路遥也不知是该报以同情,还是别的情绪,毕竟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芳姨的目光看到徐路遥,说
“当是谁呢,还知道回来,还以为你挣了点小钱就忘了自己是谁了。你来的正好,这边有一桌老板,小玫来不了,你去里面陪着。”
对于前两天的拒绝,徐路遥也在思索着芳姨会怎么给她处罚,在无夜敢拒绝芳姨,她估计是第一人。
以往敢忤逆她的,过得很凄惨,不仅没有生意,还要背负很多的赔偿金。
芳姨只是说了那间的包厢号,临走时说
“蔷薇,这一行更新换代最是快,想要过得舒服点的,最基本的就是不说“不”。有些字眼,有些时候要掂量好了再说。”
这话警告的意味十足。其他化妆的姐妹都在一旁看着热闹。
小玫红着眼眶拉着徐路遥说
“蔷薇,那个包厢里来的老板都很变态,你别去。”
徐路遥拍拍她的肩膀,她想说哭是没用的,有些事迟早要面对,只有想尽办法去应付。但这些东西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
最后她只是柔和的说了声“谢谢。”
她再次检查自己浓厚的妆容,好像在看另一个自己,敛起眉离开。
再去的途中,她在走廊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秦朗。
他正在一旁打着电话,徐路遥垂着眸,尽量隐藏自己。她躲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能碰见。
为了不正面接触,她遇到拐角转了过去。
来到包厢处她松了一口气,据她观察,秦朗那群人,约等于变态。远离变态,就是珍爱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