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孟津默了片刻,只淡声道:“……别蹬了,热乎气儿都散了。”
“夫君怎么不睬我,是不愿听我说话吗?”兰芽凑过身子,面朝着他,吐气如兰。
美人语气中含了一丝丝幽怨与委屈。
自是愿意听的,只是我们何不如换个话题。
“公主今日疲倦,还是早些歇息罢。”萧孟津平静闭目,已然一副超脱之态。
“我不累啊,我今日在屋里闲坐了一天呢。”兰芽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而且呀,谁知道腊八粥那么美味呢。”
萧孟津彻底忍不住了,一骨碌翻身覆上喋喋不休的小公主,语气危险:“公主到底睡不睡?”
兰芽不防他又来这招。
整个人简直像被一头獒犬压制,逼得她喘不过气。
她又气又急,照着他身上的软肉掐:“你起开!”
这带着鼻音的一声听在萧孟津的耳朵里可不得了,他疑心这娇娇弱弱的小公主被欺负哭了。
连忙撑起身子:“芽芽怎么了?被压到哪儿了?哪儿难受?”
“没压到。”
“方才,只是被口水呛到了。”
萧孟津怔了一怔,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奇怪的理由。
他又莫名想笑,就这么抵着她的额头吃吃笑出了声。
这样的夜晚令某些原本沉黯的情绪升温。
“公主,我可不可以……”他声音低沉得很,勾的人心里痒痒。
“不可以。”
若是刚成婚那会儿,萧孟津向来想如何便如何了,何曾同她有过商量。
他的确比向前有了些改变,但近来时机不对,她并不愿让他近身。
“哦。”他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听起来不无失落。
兰芽掀开他,闭目安睡,比他方才更为超脱。
……
甘泉宫里。
萧贵妃玉指微翘,轻轻吹了一勺汤,亲自送到皇帝嘴边。
皇帝似乎很是受用:“爱妃这宫里的手艺真是愈发好了,这汤滋味甚好。”
她娇声笑了一下:“承蒙皇上厚爱,是臣妾之福。”
一碗汤在调笑玩闹间渐渐见底,皇帝揉弄着萧贵妃保养得宜的削葱玉手,两人很是郎情妾意了一番。
萧贵妃攀在皇帝胸膛上,红唇微张,舌头似一尾灵活的小蛇扫过男人喉结。一双小手微微抚弄,正准备解了皇帝腰间玉带。
不料皇帝制住她不安分的手,眉目之间情愫未褪,沙哑着声音:“爱妃早点歇下罢。”
而后扬长而去。
萧舜华胸口起伏,软在榻上微微歇了片刻,匀过呼吸,唤宫人重端了兰汤竹盐。
皇帝必然不会再来了。
娴妃如今孕期刚满四月,皇帝自是要去陪她的。
她仔仔细细浣过十指,又认真刷过齿间牙缝,最后无比嫌恶地吐了口里的水。
女子神色安然地躺了下去,眉目间似是难得的轻松平静。
谁能想到啊,咱们薄情多疑的陛下竟成了个痴情种子!
甚至可以为心上人守身如玉,每晚上巴巴往人家殿里跑。
多么可笑。
她不屑地撇了撇唇。复又无比安然惬意地吐出口气。
仿佛一日内只有此刻才能真正放松。她疲惫地笑了笑。
长夜漫漫,可深宫可怖,活人还是安然睡去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