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所需的成本、手艺和审美都更甚,三人商议过后决定先从绣坊布庄做起。
傅氏人脉广泛,手艺师傅、管事伙计等一应人手便交由她布置。
地盘便直接用兰芽在城中西市的铺子。
三人共同商议敲定第一批货的花式图样。
成功迈出第一步,兰芽心中欢喜,回去时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连瞧着萧孟津都比往日顺眼许多,便毫不矜持地对他露齿笑了笑。
女子脚步轻快,藕荷色梅纹襦裙边随着她的脚步轻盈地漾开波纹,楚楚动人。
萧孟津一时觉得莫名,又不禁好笑。
兰芽却不理他,径自去了积微居,向元氏禀了她在定国公府的商讨,又无比柔顺谦虚地问元氏的意思。
元氏十分和善:“你们年轻人愿找些事情做自然是好的,我没有什么要嘱托的。”
元氏微微眯着眼,像在回忆什么,“那定国公府夫人也确是个掌家的好手,难得的是人品也极为方正。你同她们一起,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难得你有这份心,我也入一股钱进去。你那儿若是需要用钱,便尽管同我开口。”
“兰芽多谢娘亲!”时隔几月,她同元氏的关系已经亲密不少。
素日里也常陪着她诵经念佛,抄写佛经。
她日日都努力作出严肃认真的样子,平心静气地对待。
但还是叫火眼金睛的元氏发现她心不在此,便叫她不必拘束,有心便可。
于是便成了她陪着元氏,一人虔诚地诵经念佛,一人惬意地看自己带来的各色闲书。
两相为伴,各得其乐,倒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兰芽知道,元氏这钱便完完全全是为支持鼓励她而投的。
她的确是个十分慈和且善解人意的长辈。
投桃报李,她看萧孟津又顺眼了一些。
……
沐浴过后,兰芽坐在书桌前思考着成衣的布料与款式。
萧孟津又巴巴过来凑热闹,她把人推了过去。
那人还算有几分骨气,便也同她对坐,一本正经的磨墨批注。
大概是在处理公事。
两人安静对坐,手头上各有各的事,橘黄的烛光交相辉映,一室柔和安然。
时下长安城里流行的多是紧身窄小的服装款式,襦裙也是高腰贴臀的样式。
这样的裙装可以显示女性柔美曲线,但美则美矣,却总叫穿的人不得不时时提着口气,束缚感十足。
且对身材稍显丰腴的小娘子便极不友好。
所以,衣裳是穿在自己身上的,为什么要牺牲自身的舒适感去迎合他人,换取并不轻松的虚假美感?
兰芽觉得可以将裙子适当加肥,将裙幅扩多。
但裙幅过多未免显得肥大冗杂,所以,裙幅在五幅之内为宜。
她运笔如飞,连忙记下自己的新点子。
再者便是裙子的颜色。
眼下长安女子的裙摆颜色以红、黄、紫居多。未免单调。
听闻前朝曾有位贵妃以石榴花为素裙染色,而得到朱红艳丽的红裙。
此裙鲜丽流彩,灿烂如石榴花,名为“石榴裙”。
但这般染就的裙子着色不牢,经不住太久时日,仅稍受日晒风吹便会褪去艳丽,变得斑驳半旧,更别提濯水洗涤了。
这样娇贵的裙子,宫里奢侈挥霍的贵妃可以拥有,却不适合普通人家的小娘子。
不过这石榴裙倒是给她一个很大的启发:她可以从百草花木中选取秀美的颜色去染就芳香美丽的裙子。
但这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固色技术。
……
萧孟津看对面的人儿一张芙蓉面映着烛火微微泛红。
灯下美人时而皱眉咬笔沉思,时而开怀奋笔疾书。
也不知在忙些什么,那么认真。
他微微一笑,心下柔软,也学她那样,低头认真批了公文,又看了会儿兵书。
看了三卷,萧孟津捏了捏鼻梁:“公主,再写就要熬坏眼睛了。咱们睡下吧。”
至二人并排睡下,萧孟津心里的好奇酝酿,如百爪挠心,急不得开口便问。
听兰芽描述了她的商业宏图,萧孟津侧过身来,右手枕着头:“所以,你是同定国公夫人,还有林渊的娘子一起?”
“是呀。夫君有何高见?”
“自然是你喜欢便好。只是,你需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皇家富贵如朱列玉,萧氏亦是钟鸣鼎食,你为何想要那么多钱呢。
兰芽心下警惕,只轻轻巧巧遮掩过去:“银子倒不是什么要事,就是素日闲来无趣,娘亲亦潜心修佛,我总不好日日叨扰,不如找点事情在手头上。”
“如此?”
“自是如此。”
“那等忙过年关,到那时我便有时间陪你了。”
“嗯,我知晓了。夫君,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