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皱着眉头,忍不住打断他:“可是,阁下们,你们不觉得自己的话,会令保家卫国的英雄们心冷吗?”
他语气严肃,温和的微笑从脸上消失了。
“哈哈,英雄!时郁阁下,你可真会开玩笑!”
“时郁阁下,这不是军雌们应该做的吗?”
“分明就是他们做的不好,我们难道不该批评吗?”
“时郁阁下,你怎么能和那些军雌站队呢?”琼斯语气天真地指责时郁,“这些都是雌子的天职,大家都没说错呀?本就该是如此。”
军雌的命运,要么近乎残忍地奉献自己于战场,要么沦为雄子的玩物。
时郁紧锁的眉头舒展不开,他扫了一圈这些雄子们的表情:愤怒,不解,不满,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论里的错误,或者说,他们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想必这些雄子从来没有意识到,正是他们口中的废物军雌在前线英勇地作战,才使得他们能有机会站在这里,愉悦地喝酒说笑!
时郁克制着为军雌鸣不平的怒火:“抱歉,阁下们,我想去走走。”
“哦哦好的,时郁阁下是第一次参加宴会呢,应该多转转。”琼斯很快将刚才的矛盾抛掷脑后,“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了,谢谢你,琼斯阁下。”
随着时郁的转身离开,那些围在一起的雄子三两分开。
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切切私语:
“不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怎么这么拽?他以为他是谁啊!”
“真是奇怪,我都听不懂他说什么,被矿星那些罪雌养大的雄子就是没有礼貌,真让人无语。”
“还以为我们能做朋友呢……时郁阁下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
宴会外的露天花厅,悬浮的仿萤火虫形照明器,有的躲藏在花草丛中,有的在小径上互相追逐,花香月色,浮光隐约。
希瑞尔结束了和加尔文的交谈,从沉默着花厅绕行,准备从侧门进入大厅。
埋头走路时,一雄一雌两只虫出现在前方。
是他的雄父,特里·沃尔什,和他的雌父尤利尔。两虫在花架下恩爱地相拥,容貌在雌子敏锐的夜视能力下被看得一清二楚。
希瑞尔平静地打算换一条路绕行时,尤利尔发出一声柔软的娇吟:
“谁!谁在那里?”
特里·沃尔什松开紧捏着尤利尔的手,朝希瑞尔所在的方向看去,雄子的身体素质不比雌子,照明灯隐隐约约,希瑞尔的脸在暗处,看不真切。
没等他询问来人,就听尤利尔用复杂的语气问道:“希瑞尔,你怎么在这……”
希瑞尔?那个让他蒙羞的雌子!
特里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板着脸:“见到雄父雌父,你都不知道行礼吗?”
枝叶在风中簌簌而动,希瑞尔冷淡地问好:“雄父、雌父,晚上好。”
“希瑞尔,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尤利尔紧挨着自己的雄主,“你怎么进来的?”
“我受到了邀请。”希瑞尔听起来并不想过多地解释。
“可……”尤利尔语气中充满怀疑,“希瑞尔,你不要说谎了,这里可是蔷薇宴会,除非你是哪位尊贵的殿下的雌伴,不然怎么进得来呢?”
特里质问道:“希瑞尔,你潜入蔷薇宴会,想要做什么?”
尤利尔也不赞同地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希瑞尔,你还是尽快离开吧,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瞒过守卫,但……”
“希瑞尔,就算你迫不及待想要寻找一位优质的雄子结婚,但也不能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呀,你听雌父的话,快点离开吧。”
“不守雌德!”特里一听,更加愤怒,“快点滚出去!”
希瑞尔平淡地听着雌父和雄父颠倒黑白,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他。
时郁的精神力包裹全身,隐匿在足以遮挡一人的花架之下,叶蔓交织,重重叠叠,即使是军雌也难以发现他的踪迹,但花架孤零零站在那儿,如果时郁离开花架的阴影,很容易就会被希瑞尔和尤利尔发现。
他本来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会撞见眼前这一幕。因为是希瑞尔的家事,他选择悄悄藏在此处,想要等一个间隙离开。
可尤利尔的信口雌黄,让他不由得困惑又微微不满。
尤利尔是希瑞尔的雌父?可雌父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呢?而且,尤利尔看起来很年轻……
有关尤利尔的信息突然串联起来,飞行器上的丑恶嘴脸,希瑞尔信息素紊乱的诱因,加尔文说起这个名字时的嗤之以鼻……
时郁沉思时,突然听到一声怒喝。
——来自特里·沃尔什:
“希瑞尔,我在和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我看你是缺管教了!尤利尔,好好教训教训他!让这个贱种知道什么是礼貌!”
声音尖锐极了。